开饭店这种事，别说曹爱霞了，连苏沧也从来没想过。

苏沧挠挠头，“韩大哥，我们就一些家常菜，不会有人来吃吧？”

韩旭微微一笑：“老弟，要对爱霞有信心！我这些年，吃过的地方也算是多了，不过还真是没吃到过这么合心的！”

“大哥你是冉城口味嘛，当然不一样了！”

“你别说，谁不是冉城口味啊？”

这席话说的曹爱霞心里微动，晚上看电视时打着毛线欲言又止。到底心里念着一件事，半路掉了好几针，挑上来费了许多功夫。

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苏沧稍稍想了想，就猜到妻子在想什么：“爱霞，你是不是在想韩大哥说的话？”

苏凉回头问：“干爹说什么了？”

“说让你妈开个饭店！”

苏凉抚掌称庆：“这个主意太棒了！”

曹爱霞笑着摇头，“我也就是想想，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吧。苏沧，大棚的事，你已经决定好了？”

苏凉：“怎么会？不就一个饭店么，我妈妈肯定手到擒来！”

苏沧嘴唇蠕动了下，才说：“我哥……让我去广西，所以定不定，我也没想好。”

曹爱霞叹气，“那我还想什么饭店呢？家里都顾不过来了…”

“爱霞……”

苏凉看着父亲，“爸爸，你非去广西不可吗？”

曹爱霞也道：“苏沧，我也不是想拖你后退。可是，小冽连周岁都没满，凉凉也才8岁。我们自己捯饬田地的收入，未必会比你哥能给你的逊色。”

苏凉接下去说：“还有干爹说羽绒衣厂已经开起来了，爸爸，你不要不相信，肯定会赚钱的！”

苏沧摸摸女儿的头，微微一笑：“我们老苏家就两个儿子，我不帮我哥，谁帮呀？我跟你们保证，等我哥的生意步上正轨，我就回来！到时候不就一个饭店么，开就是了！”

苏凉笑，却有一种不知名的害怕，“爸爸，你说这话的底气，没干爹足！”

曹爱霞掩掉了满脸的忧色，“你爸呀，这叫打肿脸充胖子！”

苏凉跑过去摇晃母亲的手臂：“妈妈，还有我呢！不就一个饭店么，我们要开就要远近闻名的独一份！”

“去去，仔细针头戳了眼睛。哎哟我的天啊，又掉针了……”

冬夜的天空特别黑，屋里的百瓦灯泡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寒假没咂摸出什么味道，正月十五夜里下起瓢泼大雨，灯会也别看了。苏凉吃了好几个汤圆，和大腿坐在门坎后面，雨滴落在门口的磨刀石上，水滴石穿。

白天里是明媚日光，引发了强对流天气，雷声像是在屋顶的青瓦上碾过。大腿一点不害怕，相反兴奋得不得了。

“嗷呜~”

苏凉：“……”

猫是这样叫的吗？明明狼是这样叫的好不好？大腿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物种！

雨过天晴，苏凉一脸睡意被曹爱霞从床上拖起来，她抱怨：“妈妈，才几点啊？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曹爱霞的手刚过过水，冰在脸上一个激灵，“今天去学校报道！前两天不是说过的？你这个榆木脑袋啊，怎么转头就忘了？”

苏凉：“额…我怎么记得，好像是明天来着…”

“哼，你日子比我们少过一天的吧？快起来，你爸在等你了！”

套毛衣，穿外套，胡乱抹几把脸。苏凉还特意去看了日历，刚好撕到3月2日这一张，她指着那个喊曹爱霞：“妈妈，明明是明天报道好不好！”

曹爱霞的眼神没给她一个，答：“你自己去看看成绩单，上面写着3月2日报道！”

她的成绩单，说实话苏凉一眼没认真看过。这时候才想起要找，发现随手放哪里都不记得了。她汗：“妈妈，我的成绩单在哪里？”

“房间写字台的抽屉里，自己东西都不知道放哪了，要是我不知道，我看你怎么办！”

苏凉满头黑线地拿出自己的成绩单，发现上面确实白纸黑字地印着“请各位同学于1991年3月2日回学校报道……”

这……戚小玉明明说的是3月3日啊，这算是什么乌龙？苏凉也有点弄不清。

到学校一看，各班都在热火朝天地安排大扫除，除了苏凉所在班级的教室。

戚小玉愁眉苦脸地坐在讲台上，底下是稀稀拉拉的学生，面前摊开的花名册上勾起来的名字没几个。

苏凉在门口弱弱地问：“戚老师，今天开学没错吧？”

戚小玉转头，苦笑：“没错没错！我一时口误，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