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饭馆出来，苏凉想让董汝衡带她去商场瞧瞧。说实话，90年代初的商场她还没见过呢，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见过也没印象了。

可是那群教授拉着她不让她走，邓教授更是提出要去苏凉家里家访，原话是这样的：“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她的父母一定有过人之处！”

有人附和：“对对！我们讨教一二，没准就可以受用终身了！”

苏凉：“……”

确实有点玩脱了。

现在咋办呢？区域赛里表现一下自己的普通？这么做的话好像是在变相坐实中山装的话，想想就不情愿。

中山装落在后面，冷冷看着这一幕。苏凉还不知道他在自己的作弊头衔上贡献了多少力量，不然单单冲着这一点，她也不用犹豫了。

董汝衡想了想，用很认真的神态说：“苏凉的爸妈我见过，是很普通的农民。高老师你说对吧？”

一直默默不说话的老妖婆还有点没回神，她愣了愣，答：“她爸妈我没见过，她奶奶我倒见过。怎么说呢，是一个挺朴实挺勤劳的老人，农村里很常见的。不过在我眼里，有点无理取闹。”

老师们对苏凉的一切都很好奇，邓教授问：“哦，怎么说上无理取闹了？”

老妖婆看看苏凉，才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大家还想追问，林家德的声音冒出来：“各位前辈，我们这么堵在路上，会不会有碍观瞻？”

一群人加上苏凉，一共有19个人，在不宽的路上围成一堆，别人基本是不用想通过了。路人对他们摇自行车铃，众人醒悟，后退一步，给堵塞的交通让出条路来。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邓教授，再会！”

董汝衡他们没退，反而向前一步，和他们拉开距离，走到街道的那一头。

“哎哎，别走啊，我们还没问完呢！”邓教授想追，那三人的动作很快，拐了一个角，消失在街道口。

中山装忍不住念叨：“他们肯定是心虚了，所以才会落荒而逃！”

“够了！”邓教授敛了笑意，“有外人在我就没说，王老师，这么明确的证据摆在面前，你还不肯相信！你的做法我是不敢恭维，但是，请尊重一下别人！”

王才张了张嘴，身后有人拉了他一下，他终于把嘴给闭上了。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别人知道了。

商场最终也没去成，董汝衡直接送苏凉回了家。离春分日越来越近，白天变的长了起来。苏凉到家天还没黑，自家烟囱里已经升出了炊烟，看见厨房里亮着的灯，苏凉的心变得暖暖的。

“校长再见，高老师再见！”苏凉下车，跑回了家。

老妖婆看着她的背影，还是问了出来：“校长…”

只叫了个名字，董汝衡就接了过去：“高老师，你是不是想问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

“是…”

重新发动车子，董汝衡打了个弯，“我的看法么，所见即所得！”

老妖婆沉默了下，苦笑道：“校长，我是不是算不上一个称职的教务处主任？”

董汝衡摇头，“不，没有人能做的比你更好！”

家里只当苏凉去参加了个小活动，毕竟她才一年级，让她参加什么重要的比赛也是不可能的。曹爱霞还问了一句结果如何，苏沧是提也没有提到。拍掉女儿伸向带鱼的手，苏沧瞪眼：“家里是没筷子还是怎么样？”

说着取了一双筷子递给苏凉，带鱼用菜油底煎的，灶台用柴火烧受热均匀。煎的两面金黄，伴有蒜香，连骨头都是松脆入口。

次日星期天，苏凉总算见到了大棚，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四个并排矗立在田野里，很是显眼。

惊蛰已过，天气是一天暖过一天。种的早的人家，油菜花零星开了一些。吹过来的春风很和煦，不过还是带了点寒意。大棚里完全不会，开了背风的那面透风，里面的温度在阳光下还是很高，颇有点夏天的感觉。

过来看热闹的人还是很多，东摸摸西碰碰的，见到人就问：“金魁家儿子，这个就是那个什么棚？”

苏沧：“是大棚！”

“对对！这天马上就要暖和起来了，这玩意有用吗？”

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很多遍，说的肯定了，人家拉着他非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苏沧也不好不答，只能道：“总会有用的！”

那人咋舌：“就为了个总会有用，就这么大阵仗，你家可真是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