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在路边人家的田里，顺回来一个西瓜。陈赢在后视镜里看见这幕，笑的前仰后合，从窗户探出头来，竖起大拇指：“凉凉好样的！”

“没听过！”苏凉毫无压力，手里的西瓜是青皮的，圆圆的，大概五六斤左右的样子。

路弦冒火：“那不告而取是为偷，你总知道了吧！”

“我有在他们地里放钱，才不是偷呢！”苏凉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下，拍着西瓜对路弦，“反正你不吃就是了！开车开车，不是一直喊着来不及了嘛！”

这么热的天，还是西瓜最解暑。苏凉爬到后备箱里摸出勺子，然后又爬回后座。

陈赢看她动作就笑，之后看她很有经验的用力在西瓜中间一戳，西瓜就自动裂开了。使劲一掰，西瓜独有的清甜味道弥漫在车厢里。

“凉凉，分我半个！”陈赢喊。

“没门，开你的车！”

手里的西瓜刚离开太阳，还有点余热，这会要是吃下去铁定拉肚子无疑。苏凉捧在手里想等它们凉一会，没想到一眼没看住，前面有只手伸过来就摸走半个。

“路弦，你不是说谋财害命吗，还我！”苏凉手里抱着另外半个，另一只手去够路弦。

“你都分成两半了，另外一半明明就是给我的！再说我回来接你，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路弦理所当然的口气让苏凉的怒气值涨到极致。

“我有求你来接我吗！是你一定要拖上我，还不让我吃饭，还抢我瓜。路弦，信不信我扇你大耳刮子！”

陈赢一边笑：“哟，京片子冒出来了！打吧，打完了另外一半就是我的！”

被觊觎的感觉太过强烈，苏凉抱着西瓜恶狠狠啃一口，“混蛋！诅咒你们上厕所都没有纸！”

这天是奥数全国赛的报道截止日期，最晚时间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也就是十八点。苏凉知道，并从自身的状况出发，做出了弃权的决定。可奈何不了有人冒着弃权的风险赶回来死活要拽上她，看着路弦臭臭的侧脸，忽然有点想笑。

冉城到S市，还要加上航班的时间，前座两个人一夜没睡，精神一直紧绷着。眼眶下面有了黛青色的痕迹，乍看倒是有点像眼影。有很大的可能会赶不上，苏凉很是不解路弦回来接她的意义。她去参加，不是她自夸，路弦得奖的机会肯定要往后缩水好几个百分点。苏凉只能把之归结于天才的脑回路，大概是对手出现的激荡感，或者是别的什么，没准路弦自己都不太明白。

夏天的傍晚六点，天色还很亮，北京某高校的行政楼，梁桑和另外一个老教授在清点最后的名单。

“这个，你们区有两个没到。我看看名字，路弦和苏凉…”

梁桑接过去看，果然两个人的贴着照片的那页没有签字，推了推眼镜，“这两个我学生跟我说了，可能会晚一点到。”

老教授的头发斑白，慢慢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规矩不能坏！”

“解教授，您就通融通融吧！他们两个今天夜里肯定会到的，明天一早我保证您能看见他们！”梁桑知道面前教授的脾气，固执古板的很。

“不行，如果到了点还没到，说明学生没有守时的意识。也变相说明他们不是很重视这次的比赛，既然他们轻视比赛，那比赛也轻视他们！”慢慢的语调说了一大堆。

梁桑在心里骂董汝衡，面上堆起笑：“解教授，这两个孩子一个是一年级一个是二年级，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您看看，还有一个孩子是姓路的，看在这份上，稍微宽限两个小时可好？”

解教授不满的神情摆在脸上：“姓路又怎么样！不管他们是几年级，这种关键时刻都不重视的人，以后也不会有大作为的！要是对他们宽容，岂不是对其他学生的不公吗？”

梁桑想叹气，忽然看见解教授的漂亮女助教快步走进来，俯下身在解教授的耳边说了什么。解教授皱起眉，问：“你说的全是真的？”

女助教肯定地点头，解教授往梁桑的方向看来，“路弦是吧？他们这么千辛万苦闯进决赛，当然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了！梁桑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们区这次可是人才济济！”

没听见苏凉的名字，梁桑道：“谢谢解教授！就是还有一个学生，也是一样待遇吗？”

解教授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当然了，你早说她是区赛冠军不就行了！”

要是没那女助教过来这趟，估计自己说苏凉是他私生女都没戏！梁桑心里透亮着呢，也不知道女助教跟解教授说了什么，似乎是提到了路弦的名字。

学校附属的宾馆，王彦棋看见韩夷光，快步走到他面前。

“听说你妹妹弃权了？”

韩夷光正郁闷这件事呢，口气不太好：“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不弃权？”

苏凉的缺席，让王彦棋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他来回扫视韩夷光，他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有钱么，搞不定全国大赛。

这么一想，王彦棋露了笑：“韩夷光，你最好不要弃权，我等着看你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