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最爱走街窜巷，吃完饭后，一群晚上没什么事的人聚在一起，说说东家的闲话，唠唠西家的破事。

苏凉家正好在大操场边上，自从那音响落地生根之后，苏凉家门口是越来越热闹了。

曹爱霞是喜欢这样的热闹的，苏凉记得自己母亲在看某部下乡记时怀念过。说他们以前就是这样，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没什么娱乐活动，不像后来不是对着电视就是离不开电脑。

人家也都喜欢来她家门口坐，一群小孩跑来跑去，留下一串的笑声。当然也有掐架的时候，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对方敲的一头包。打输的跑来跟父母告状，哭完了转头又玩在一起。

按理说，苏凉也是这个年纪，但她从来不跟他们玩，坐在曹爱霞身边文文气气的。

那些大妈就会夸她：“凉凉就是乖，看看我们家闺女那疯猴样儿，还比凉凉大一岁呢！”

曹爱霞抿嘴笑：“可别这么夸她，过会尾巴就该翘天上去了！”

似乎所有父母的观点都是孩子不能夸，一夸准骄傲，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泼冷水才好。不过心里的那股骄傲劲，一准表现在脸上。

90年代初的夏天感觉还没有那么热，夜里的风清清凉凉的。曹爱霞会点上一盘蚊香，听着不远处劲爆的歌，大腿通常是蹲在苏凉边上，守着苏冽。

还真没发现大腿自带带小孩的技能，苏凉出门这几天，罗绮抽不出手来带外孙。好像听说曹天的肚子吃坏了，上吐下泻直到脱水。乾西离城镇远，村里的赤脚医生啥也没看出来，只能急哄哄地往城里送。据说病因是食物中毒，曹天的小命差点交代在这回的乱吃东西上。

叶燕子红肿着眼，责怪儿子：“天天，你怎么能乱吃东西呢，我不是叫你不要什么都往嘴里塞，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

“我没吃什么啊…”曹天心虚地缩头，“是曹甜给我吃的！”

这句话让叶燕子把怒火都撒在曹甜身上，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儿，儿子才是她眼里唯一的希望。丈夫是万万靠不住的，迟钝的反应不过来的曹甜就是母亲的出气筒。

对女儿，叶燕子可没有对曹天的耐心，她几乎是一到家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责骂道：“谁让你给弟弟乱吃东西的？你是不是想害死弟弟！”

曹甜反应了一会才开始哭，同时争辩：“我没有！妈妈，我没有…”

看见曹甜这样的叶燕子心下更是不喜，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曹甜的两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她放下话：“以后离天天远点！”

罗绮被这件事拖住了脚步，章花那边则因为那点赔偿的事撕破脸皮。老姬把清单列好，送到了苏海家，章花不认字，她只有三个字：“我没钱！”

老姬相当不耐烦：“老苏家的，这件事不是已经说定了吗！别家因为你遭受了这档子损失，你大儿子不是在外地做生意，怎么会没钱？”

“没钱就是没钱！”章花一肚子气。

让苏金魁跟曹爱霞要钱去，没成想到一直好脾气的曹爱霞这次很是硬气，她就不说给。公婆在苏凉住院的事情上，曹爱霞算是寒了心。

“爱霞，水是你灌的，忘了关也是你的责任，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管！”苏金魁急了，口气不自觉僵硬起来。

本来曹爱霞在回家路上，还是记得这个事的。只是到家之后一看见苏冽的情况，就把水闸没关的事给忘了。苏冽的那一嘴泡，曹爱霞想起来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公公，凉凉在医院有一会脸都青了，差点就把我的魂给吸了去！”

两人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话，苏金魁的脸色越来越青。

这两边都没着落，曹爱霞只好把苏冽带到田里去。还好天气热，白天的大段时间根本不适合干活。曹爱霞偶尔离开，回来都能看见大腿默默地守着苏冽。听见脚步声睁开眼，朝曹爱霞“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