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睡好的苏凉在课上打起瞌睡,刘海掉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门外的光被遮住,苏凉的脑袋跟速写本来了个亲密接触。她睁开眼睛,看见白朔的脸,吓得跳起来,她喊:“我什么也没有听见!真的,什么什么也没有听见!”
白朔无语,又用手里硬皮的速写本敲了下毛绒绒的小脑袋,“苏凉,你在我课上睡觉就算了,还说什么也没有听见!去教室外面站着,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课堂上哄堂大笑,苏凉来回看看,对自己的状况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非常难得的,苏凉红了脸,往白朔的身上瞄。
“还不快去!看我做什么!”白朔发话了。
又一次大笑,苏凉尴尬地走到了教室外面。秋季的天空辽远澄澈,阳光从银杏树穿梭过来,苏凉靠墙站着,时不时往教室里面偷看一眼。
这会瞌睡虫倒是赶跑了,背后的墙下面漆了绿色的漆,苏凉的目光被白朔逮个正着。他瞪了她一眼,苏凉吐吐舌头。
怎么看,白朔的样子都是正常的不得了。难道昨天晚上她听见的人不是他?
要说董汝衡边上亲近的人,数来数去,不就一个白朔了么。莫非是林家德,也不对啊,林家德固执地给苏凉安了一个“小凉子”的昵称。所以想来想去,只有白朔最有嫌疑。
而且看他们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真的没有什么,苏凉是打死也不信的。
这么说的话,白朔来安溪镇小学教书的缘由也找到了。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不,是竹马竹马,小时候就相亲相爱。根据脑子里现有的信息,苏凉已经脑补出两人失散,董汝衡固执等候,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白朔不远千里来跟他团聚。
如此一想,感觉校长哥哥苦逼的很,跟他一贯的形象一点也不符。或者是白朔苦苦痴缠,董汝衡欲拒还迎,那话怎么说的,只是刚好爱上的人是同性而已。
我摔!这些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两枚优秀的男人内部消化,妹子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么!
脑洞大开的苏凉头上又挨了一个毛栗子,她双手抱头,怒视打她的人:“白老师,很疼的!”
白朔微微而笑,苏凉听见自己心里潮水涌动的声音,大概犹如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苏凉,是不是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没睡好?”
眼珠子往旁边飘了飘,苏凉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睡得再好不过了,晚上还做个七八个美梦呢!”
白朔眼睛张大了一点,他很有兴趣地问道:“哦?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文革里上山下乡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然后被全村人追杀大逃亡……”苏凉小声嘀咕。
“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苏凉咧嘴笑,满脸天真:“白老师,我说我梦见自己当了一名校长,每天收齐学生的学费之后就去吃火锅,今天吃麻辣火锅,明天吃酸辣鱼火锅……”
“哈哈~”白朔忍不住笑,“学费是一个学期一交的,不是每天都交!”
苏凉点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一副受教的样子。
看她那样,白朔伸出手落在她的头发上,“进去吧。”
“好的。”
苏凉举步欲走,硬生生扭转身形,抬头问身后的人:“白老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不舒服?”白朔愣了愣,片刻后笑了,“你在我课上睡觉,是挺不舒服的,我讲的就那么催眠么?”
“呵呵…”
这答非所问的,她也是醉了。
昨天听见的动静,纯粹是她的幻觉吧,有可能。苏凉不太肯定地想,夜里似乎听的挺清楚的,可早上醒来只觉得如梦似幻,到底听见没有也不敢肯定。
对小学生来说,下课铃声就是下课的标志,老师想拖堂是没一个会理他的。食堂大师傅看一大群孩子蜂拥而至,搬出了大蒸笼里的饭盒,开口笑:“真是有精神的小家伙们!”
安溪镇小的午饭是学生自己带米和饭盒,由食堂蒸熟。一般家里也会让孩子带相应的菜过来,当然食堂也是有饭菜卖的。
住校的苏凉意味着要吃三顿学校食堂,早上有包子油条粥之类的。不过像苏凉这种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起来的人,剩给她的只有水煮蛋。中饭吃蒸蒸的饭,菜需要去食堂买。曹爱霞有让她带梅干菜过来,也放在蒸屉里一并蒸了,一开起来满室的干菜香。
晚饭就不一定了,有时候苏凉做,有时候董爷爷做。董汝衡做饭是万万指望不上的,按他的话来说,最好是想也不要想。其余时候都是吃食堂,打菜师傅很快就记住苏凉了,毕竟她是跟董爷爷一起来的,而且每次都盯着几个菜吃的小女孩,怎么也显眼的很。
戚小玉是知道苏凉住校的,可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来董爷爷这里蹭饭的时候居多。她不会空手来,回回手上都有拿东西,但要她帮忙,是一点可能性也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