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回答,路弦懵了,问:“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
路弦:“……”
乔醒笑的更厉害了,眼角挂上了泪花,好半天才停下来。路弦的脸臭的可以,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走,直盯着那对同桌。
抹抹眼泪,乔醒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平时你们两个都挺像大人的。可是一对上,立刻变幼稚了,可爱的不得了!”
苏凉首先发难:“都怪你,拼命拉低我的智商!”
路线冷哼:“别拿可爱这种词语形容我,一点也不恰当!”
“对,就好像说2B那是侮辱了2B铅笔一样!”
路线炸毛:“苏凉,以后我再也不帮你做作业了!”
“那是你自己提出来的,用挑战换作业,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都多久没挑战你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把暑假作业给我做?我一个人做了两份,写了四个月的日记!”
“既有权利是你自己放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醒插嘴:“那个,你们把这种事喊这么大声,是不是不太好?”
两人互赏一记白眼,扭过头去。
苏凉又转回头,“我刚才想起来,某些人好像还输给我三件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的,路弦?”
路弦也转过来,他坦诚:“有!”
“你记得就好!要是你不承认,我还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苏凉拍手称庆。
乔醒好奇:“什么三件事?”
路弦继续臭着脸,在苏凉张口时瞪了他一眼。苏凉对乔醒笑笑,想着还是别把路天才惹的太过火。
门卫室里,换了一个老大爷。典型的庄稼汉,身上是扯布做的衬衫,抽巴着旱烟,在苏凉他们出校门时对他们笑了一下。
跟董爷爷完全是不一样的人,那个玻璃后面换了人,苏凉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习惯。董爷爷跟董汝衡去了冉高,门卫是没继续做了,整天在外面溜溜达达,逗逗鸟,偶尔和人厮杀上两局,日子轻松惬意的很。
等苏凉从乾西回来,他们已经搬走了,没有见上一面。这些还是后来听林家德说的,正式开学第一天,他带着瓶底厚的眼镜主持了开学典礼,发言比董校长冗长多了。
校长的变换,底下的小朋友注意到的大概没多少。对他们来说,校长是个过于遥远的存在,不如讨论下暑假里发现了什么新玩意比较兴奋。
同一时刻,曹箐疯狂地把屋里所有的东西砸到地上,包括闹钟,热水壶,台灯,三用机。满地的碎片,她拿到什么砸什么,放佛看不见地上有什么,一脚踩上去,碎玻璃插进脚里,血立刻涌了出来。
端着药进来的邓凤飞,急忙放下碗,“箐箐你这是在干什么?别乱动,天啊这脚,疼不疼?”
“我要上学!妈,我要上学!”曹箐声嘶力竭,一双眼睛没有焦点,看起来灰蒙蒙的。
邓凤飞心里疼的不行,尽量让声音带上笑:“学校还没开学呢,你去上什么学呀。乖,先把药吃了,吃了你才会好。”
“我要上学!妈,你少骗我,广播里说了,今天9月1日,学校开学了!我要上学,你干嘛关着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妈?我要上学!”
“箐箐,你的眼睛…治好咱就去上学,妈不骗你,好不好?”
曹箐像是没有听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要上学”,开始逐渐挣扎起来,对她母亲拳打又脚踢。
邓凤飞扬了手,狠狠的一个巴掌落了下去,曹箐被打偏了脸,声音就此停止。随即母女俩抱头痛哭,邓凤飞咬牙切齿的喊“曹爱霞!姓苏的贱胚!”
曹箐在七天内醒了过来,整个人明显不对。最明显的应该是她的眼睛,视觉神经受损严重,不知道是纯粹溺水的问题,还是缺氧导致神经系统受损。医生说不好界定,而且恢复几率微乎其微,等同于零。
这些邓凤飞都没对女儿说,她逐渐发现了曹箐其他不对劲。她丧失了很多记忆,而且五感全迟钝了。就算脚上有那么大一个口子,她自己却是感觉不太到疼。这连医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人类大脑太复杂太神奇,只能把一切归咎到脑细胞损伤上。
九月的阳光依旧猛烈,冉城市监狱在乾西村顺着下来的路上,依山而建。大门看起来没什么气势,油漆是新漆不久的,可还是透出浓浓的腐旧气息。
那扇门吱呀呀地开了,只开了一条缝,有个人闪身出来。仰头看兜头兜面的太阳,视野里再也没有高墙。那面竖了高压电线的墙终于被甩到身后,她左右看了下,看到来接自己的老母老父,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
“鸳鸯别哭,这不是好好出来了!没事没事了,以后好好过,里头的事让它见鬼去吧!回家过个火盆,再洗个柚子叶澡,这身衣服也要换,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