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小脑瓜是怎么长的,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韩旭弹了下苏凉的脸颊。
苏凉在他碰到之前把嘴鼓了起来,一笑又泄了气,“我喜欢这些东西啊,还喜欢花花草草,我好像也没别的爱好了。”
这句不算瞎话,苏凉确实是喜欢的,庭院设计,以及一个家的布置。毕竟,她也算是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为了某个人。
“这爱好不错,以后干爹送你去上这方面的学校。”韩旭笑道。
天气很好,在建材市场逛了一个下午,仅仅是买齐了计划里的地砖一样。别的不在计划里的,倒是采购到很多。什么形状精巧的花灯,不伤眼睛的护眼台灯,还有竹椅和摇椅,甚至是凉水壶。
虽然乱七八糟,但曹爱霞没买任何用不到的东西,相反她买的都是能用得上的。
“凉凉,你看这个花瓶好看吧,是景德镇的,上好的青花瓷,以前是给皇帝烧贡品的呢!”回家路上,曹爱霞兴致勃勃地给闺女介绍她的战果。
苏凉吐槽,建材市场卖花瓶就算了,以前的贡品现在卖10块人民币一个,老板你过来我们谈谈,我保证不打你!
在伐木场加工好的杉木已经送过来,那个年代造新房子除了彻底落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那便是抛梁。
最底下受重的那根屋梁,落下的时候需要掐一个好的时辰日子。曹爱霞找人算了好几个日子,就等苏沧回来。
苏凉已经不记得二十几年前父亲回家时,自己的心情,似乎模模糊糊的有印象,比她目前这会要更憧憬和期待。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在练习本上写下日历,过完一天就划掉。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有些分不清是冲着父亲,还是还是冲着父亲带回来的好吃的去的。
早上回学校领成绩单,有同学凑过来问她考了几分。苏凉很随意地把成绩单递给他看,那同学惨叫一声:“为什么还是双百分,语文不是有作文的吗,乔醒都才99呢!”
苏凉撇过头问路弦:“路班长,你几分?”
“100。”
“两门?”
“嗯。”
苏凉摊手做了个“你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同学嘤嘤嘤地捂脸跑了。
“他怎么了?”路弦问。
苏凉回过头,“大概是无聊的自尊心崩坏之类的吧,跟你某种心情很类似~”
路弦瞥她,开口:“苏凉,我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说字迹不同,所以作业才…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考试试卷上的字?”
“考试的卷子是封订了打乱一起改的好不,你有没有点常识?”
鄙视的眼神投过来,路弦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涨。他几乎是立刻就做了某个决定,在心里阴测测地想,要是他忽然离开,他看苏凉以后的笔迹怎么瞒天过海。
而事实上,一切的走向大致已经定好,就算有苏凉这只蝴蝶在,引发的效应也被别的修正值一点一点拉回正轨。
下午的接车苏凉也去了,一家三口在出站口等了大半天。那班远方驶来的火车带着浓厚的风霜,于是就晚点了。晚点的时候还有点狠,听说更南方下雨来着,漫漫长路,耽误的时间累积起来,到冉城这边就很长了。
真正看见父亲的那刻,苏凉才发现,胸腔里鼓动的情绪,跟很多年前别无二致。
苏沧大包小包地从地下通道走上来,瘦了很多,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衣,苏凉看见了他头发里一根显目的银丝。
“爸爸!”有种汹涌的情绪如潮水般拍打而来,苏凉觉得自己的耳膜呼呼的疼。
往前跑过去,跑到父亲的张开的双手里。站台口张望的人群,过往的人流,苏沧接住女儿,抱了一下,居然没抱起来。
他说:“凉凉,你重了!”
曹爱霞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女儿的身后看着丈夫。苏冽这么久没见父亲,怯生生地偎着母亲目不转睛地看着。
苏沧对儿子招手:“小冽,到爸爸这里来!”
苏冽终于跑过去,像一枚炮弹冲到苏沧的怀里。
苏沧站起来,拉着两个孩子,对妻子笑,眉眼弯弯。
“爱霞,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