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可心里的郁气憋的足足的,难免泄了一点出来:“我说老头子你什么意思,我去当然把小冽接回来了。怎么会没意义呢,早饭凉凉他们吃我做的吧,中饭给他们烧好吃的带学校,晚饭得回来吃吧…”
老奶奶的战斗力超百,曹福人很快服软:“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去吧,甜甜和天天跟我吃一段时间面好了。”
“面面面,你就知道一个面!素面哪里有什么营养,天天正长身体呢,仔细你媳妇儿子回来说你苛待他们儿子!”
看着外公外婆拌嘴,苏凉笑眯眯的。他们一辈子扶持到老,若不是曹福人突发脑溢血离世,大概罗绮的寿命会更长久。
老一辈结合的时候没有婚姻法,没有房子,没有车子,甚至什么新三件旧三件也没有。最多是耳朵上的金坠子,已经是最值钱的物件。有几桌有鱼有肉的席面,就算是相当体面。拜了天地,那便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什么时候起,爱情开始越来越艰难了呢。
物欲横流,人心不古,抑或是谁也不肯先付出,唯恐付出的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这个滥情的年代,爱情很远,暧昧很近。
想到那天夜里从天而降的路弦,苏凉还记得对方响在耳边的心跳声。摸摸自己的耳朵,感觉有些发烫。
初三照惯例是要分班的,冉城十五中学生不多,仅挑出一个班的尖子生。集中师资力量,优化学习环境,同时构造优良的学习氛围,形成良性竞争。
通过跳级考试的消息是由郭捱给苏凉带来的,他颇有些遗憾:“以后就不是你的班主任了,你的英语课也由别的老师教…不管怎么说,苏凉你还是要好好努力,千万别被那些人给甩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可以来问我。”
郭捱以前也是苏凉的班主任,那时候他带了苏凉整整三年。对于这个老师,苏凉发自内心的喜欢。他对每一个学生都很用心,跟学习好坏不相干。即使到了大学里,苏凉还在教师节给他寄过明信片。
“好的!郭老师放心,作为您的学生,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郭捱笑了,把手里关于苏凉的档案整理好,“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舍不得。对了,等会你去问问范老师,看看是不是把你安排到尖子班里。还有期末考你还是来参加下吧。另外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吗?”
中二病的释义是留在中学二年级出不来,苏凉琢磨她压根是略过初二没上,是不是压根不存在中二的说法了。
初中三年是多数人度过花季雨季的时刻,某种意义上人生里最美好的光阴。在苏凉的回忆里,初中是篮球、实验、眼镜、轻松的学习还有帅气转学生组成的时光,时至今日,已然是模模糊糊记不清。她那时候也有个从城里转过来的学生,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耍帅得厉害。
不一样的心境,蹉跎在初中里似乎也没什么意思。苏凉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直面了跳级这件事。
初三是要住校的,因为晚上加了晚自习。要回家也可以,必须由家长来接。算是从初三开始,苏凉开始了住校生涯,一住就是十来年。
跳级的事,苏凉在领成绩单那天在班里宣布了。
“谢谢大家在这一年里对我的照顾,能成为你们的同学,我真的很开心。下个学期开始我读初三,以后是大家的学姐,请不要大意地这么喊我吧~”
教室里跟炸锅差不多:“这是跳级!”
“开玩笑吧,苏凉她本来就比我们小!”
“她不是跳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能跳!”
“什么时候的事,她现在说就是已经定好了吧?”
“我觉得世界变换太快我完全跟不上…”
乔醒格格不入地沉默,抿着嘴,对周围人搭话恍若未闻。他坐在苏凉身后,看着她坐下来,挺直的背脊。右手不自觉握住左手食指,半晌,又默默并入中指,很快又把左手无名指也囊括进去。
整只左手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态,右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起。左手上剩在外的小拇指以一种奇怪频率在颤抖,不过短短一瞬,两只手手心全冒出了湿漉漉的汗。
然而苏凉回过头来,乔醒脸上的表情跟他的手完全不符。他嗔怪道:“凉凉,跳级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过?什么时候决定的,这样我们不是做不了同学!以后要叫你师姐,想想就好不甘心!”
原来有些担心的苏凉松了口气,她笑:“我最喜欢你们不甘不愿地对我用敬称了,还是必须的,哇哈哈!”
苏凉没注意到,乔醒的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没拿出来。手里捏着的是他刚拿到手的成绩单,已被他揉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