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双眸比那桃花上的露珠还要亮丽,少女的欣喜总是表于面上,单纯又带着调皮。
从那日宫中回来,余倩就仿佛又变回了从前一般,开心单纯,只围着一个人转。也许是劫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是她不在意了……
董贤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问,她开心就好。他欠她的太多,能做到的就是守护这双单纯的双眸,让她不受凡事所侵染。
“好看!”董贤笑着道,从怀中拿出一方秀帕,执起面前灰污污的手,轻轻擦拭。
女子的眼角笑的更弯。
不多日后,宫中那些被他拒绝后的亲戚竟越来越出现在朝中。就连父亲也无故升到光禄大夫。
董贤走在宫中的小道上的速度加快,盛开的花瓣飘到他的肩上,衣裳上,他也浑然不知。
熟悉的路,是通往他曾在宫中当值住宅的地方。
他扣手,轻敲着门,许久却未有回应。有经过的同僚看到他,皆上前问好:“大司马。”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就往未央宫走去。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宽信当值的时候,他竟然忘了。
未央宫
刘欣轻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淡笑着将酒盛于白瓷酒杯中,白皙的手碰到唇边,就一饮而尽。
董宽信怔怔的站在刘欣身旁。
“陛下,臣的大伯,也就是哥哥的大伯,董义遇一直想入朝为官,哥哥也现在这么忙,若是有他们的帮助,定会轻松不少,也能常常来看陛下。”董宽信弓着身子道。
刘欣放下手中的杯子,因醉意而迷离的眼望着身旁的人,曾经有个人,也如这般,默默的呆在他身后,可是现在他忙的根本连宫中都已数月未踏入,他都怀疑他才是帝王,他只是一个臣子。
“你看封什么为好?”刘欣开口,酒气喷洒在董贤弯下的脖颈处,暖暖的带着一丝痒气。
董宽信思寻片刻道:“侍中?陛下可好?”
刘欣面色红晕,仿若未听到他的话,顾自倒了一杯又一杯,却大都泼在桌子上。
“陛下,臣来。”董宽信赶忙跪下去握那人摇晃不稳的酒壶,却触到那人滚烫如开水的左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刘欣陡然抓住那只映入鲜艳纤细的手。
“圣卿……”他怔怔的望着董宽信,另一只覆上那人面庞。
“陛下,您认错人了。”董宽信想要收回手,那人的禁锢却随着他的挣扎立刻收紧,拽着他向前,将两人的距离缩小。
“圣卿,你来了……”刘欣对着他笑,因醉意而晕红的脸庞如漫天的桃花飞舞,吐出酒气,令董宽信也微有些醉意的头晕。
“朕原本是想找你的,可是……”他望着董宽信的脸庞眼中闪过黯淡,“又担心你生气……”
他还是在意他那天去董府,董贤曾对他说的:“陛下为什么从不站在臣的方面考虑问题?”然后就是他决绝的甩袖而去,一样的风姿卓绝,却让他心痛的喘不过气。
他没有考虑过他吗?他确实自私,可是也只对他自私罢了,所以一意孤绝的想要将天下之美、无尽的权利赐予他,别人都不得亵渎。
可是,他不去找他,他竟也不来找他?!
到底谁没有站在谁的方面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