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罗氏早已被这架势吓到,那长剑好似毒蛇般朝着她咬来。
慕莲也被吓着,她整个人瘫倒在车里,闭上眼大声尖叫了起来。
“救命啊!有刺客!”
慕清染哪里肯让人伤到她母亲,她猛地朝着慕罗氏扑过去,把后背暴露给他人也不管不顾,手中的东西往后一甩。
那黑衣人似是一愣,侧头避开,但手下动作却并未停,眼看他就要把慕清染和慕罗氏刺个对穿糖葫芦。
慕清染愣是咬牙抱住慕罗氏在狭小的车内打了个滚,避开了那刺向要害的一剑,长剑擦着她的耳边而过,险险地割断了她鬓角的几缕发丝。
但身后刺来的那剑,她显然没有能够及时避开,好在她是滚落,那剑也只是从她胳膊上划过,留下了一道略浅的伤痕,鲜血潺潺而流。
该死!这些人还真是训练有素!她以往和苏城在支持三皇子时,也是被不少人暗杀过的,总归还是有些经验的。
而且,此时正好是清晨,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居然能够精准地直到她们的出行时间,以及出行路线,并且在这地方埋伏好!
慕清染手指紧扣两根银针,借着侧卧的姿势射出,另外一枚也是如出一撤,射向车窗处。
那些人本要继续使剑刺来,此时见有暗器,整个人一个翻身,一个鸽子展翅,避开了那枚银针,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极其淡雅的香味。
那些刺客还待再来时,却发现身手居然受了限制,手脚都变得迟钝了。
慕莲只闻一阵风声,她再睁开眼时,车内的刺客已经不再,她贴墙而靠,脸上虽然满是慌乱,心底却在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禁暗恼自己居然如此倒霉,竟然出门遇到这种糟糕事,早知道出趟门要搭上小命,她还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的。
不过,她刚才当即立刻就喊了声救命,声音又尖又细,这附近本就有京兆尹巡视街道的巡捕士兵,加上这条路上本就住了一些官宦人家,所以巡捕士兵也没了往日的怠倦,纷纷赶了过来。
那些刺客本想着慕清染等人不过是妇孺,此次任务完成得肯定是轻而易举,哪里知道慕清染居然还是个用毒能手,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此时他们中了药,若是等巡捕来了,京兆尹的巡捕人多势众,哪怕他们得手了,怕也是有去无回了。他们再三一权衡,当下立刻转身离去。
现场顿时除了那死去的车夫和家仆,便只剩下两辆马车了,安静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绿柳和碧波都爬了起来,碧波忙去扶倒在车内的慕清染和慕罗氏,“太太,小姐,您们没事吧?”
她刚才因为坐在里面,也被扑在了地上,当时没顾得上慕罗氏等人,却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小姐,您流血了,怎么办……”柳绿看到慕清染受伤的手臂,忙拿了帕子来捂,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手绢。
她还没见过这种情景,看着那满是嫣红血迹的手绢,她手都不禁抖了起来:“怎么办,碧波姐……”
碧波才把慕罗氏扶起来,慕罗氏闻言,当下心口就是一抽,她颤抖着手抱着慕清染,忙唤道:“染儿,染儿,你怎么样了……”她此时真是恨不得当时那剑是把她刺个窟窿,也好过刺在她身,痛在她心的强。
“娘,放心,我没事的。”慕清染并未晕倒,她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右臂的伤口,自己暗地里把了个脉。
好在那剑上是没有毒的,只是普通的伤而已,修养两日便会好。
当时还好她随身带着一些防身用的药粉,她用了曼陀罗和端阳金花混合的药粉,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不然今日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想着当时慕罗氏就要命丧那长剑之下,她又差点儿沦为没有娘的孩子时,她就觉得胸口浮起阵阵怒意。这次无论是谁,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母亲身上,她定然是会想尽法子追查到底,一定要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的!
慕罗氏看着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忙道:“我们回府,现在马上回去,我让大夫来给你看伤。”
外头这时却传来了异响,车内几人的神经顿时都敏感了起来。
慕清染想了想,微微笑道:“没事的,母亲,若是我猜得没错,外面来的应该是京兆尹巡捕的人。碧波姐姐,你且先去外面跟他们说下情况吧。”
后面那辆那车坐着的则是慕清染和慕莲的贴身丫鬟,因着此刻得到的情报就是前面那辆车才是目标,所以她们倒是未曾受到伤害。
此时她们也从从车里探出头来观望,见到满地的尸体后,脸都吓白了。
碧波点点头,先行掀了帘子走下了马车,在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时,不禁面色白了白,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对着那跑来的京兆尹的巡捕士兵行了行礼。
“姑娘,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为首的人见现场情况之惨烈,忙问道。
碧波回道:“奴婢是睦州侯府二爷家的丫鬟,里头是我家夫人和两位小姐,今日我家夫人本是要去赴礼部侍郎大人家的茶会宴,没成想走到半路居然有一群歹人杀了车夫和家仆,亏得官大人赶得如此及时,不然我家夫人和小姐就该有危险了。奴婢先在此谢过各位官大人!”盈盈行了个礼,又自身上拿了点钱财塞给了当首那人。
那番话却是说得极好的,有理有据,点到即止。
那巡捕的人面色缓和,垫了垫手里的银子,心中满意,口中忙道:“想不到居然在天子脚下还有这等目无王法之徒,倒是让慕夫人和慕小姐受惊了。现在时辰尚早,不若就让我安排人送夫人和小姐回府邸吧。”
慕清染摇摇头,“母亲,您刚回京,难得礼部侍郎夫人邀请我们去参加茶会,您若是缺席,却是不好。我这伤势并不碍事,舅舅家应该就在前面几条街,不如我们先行去舅舅家把我伤势处理一番,换身衣裳,与舅妈一起再去也不迟。”
“可是你的伤……”慕罗氏却心疼女儿。
慕清染笑道:“母亲别担心,这伤也不算太重。实在不行,我就在舅舅家呆着,等您回来。”其实这点伤还真算不得什么。
慕罗氏也不愿女儿错过那礼部侍郎家的茶会,毕竟里头可是会有不少贵女,女儿若是结识了,对以后也有好处。她叹了声气,还是先去哥哥家,把伤医好再看。
于是,绿柳也下车说了会话,最后塞了银子让巡捕的人把马车赶到了前面的罗府。
巡捕的人一听说是去罗阁老家,当下就来了劲儿,连银子都不要了,欢欢喜喜地把慕罗氏她们送到了罗府。
罗府的大门不若睦州侯府有气势,门口连个石狮子都没有,甚是干净。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罗府的房屋是自己的,不是御赐的,哪怕以后辞官了这屋子也不会被收回,除非是获罪抄家。
罗范氏本也是准备着要出发了,却不巧遇上了慕罗氏来访,她还在嘀咕着,怎么偏生赶上这时候,便听得丫鬟说慕清染受了伤。
这哪里还了得,她忙找了个嘴严实的丫鬟先送了件干净的披风去给慕清染,又去请了大夫,这才急急忙忙把慕罗氏等人迎了进来。
“妹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染姐儿怎么会受伤?”罗范氏看着慕清染那满是血污的衣裳,心中就满是着急,可幸也没几个人看到,不然还真不好说清这事儿。
慕罗氏面上满是着急,“路上遇上了几个刺客,不管不顾地就杀了府邸里的车夫和家仆,我已经把这事告诉京兆尹了。”顿了顿,她道:“只是染姐儿一片拳拳之心,若不是因为要护着我,她哪里会受伤。”
慕莲落在后方,望着慕清染被众人簇拥关怀着,眼底浮上了层层弥漫的阴霾。
一个闺阁女子,当时慕清染居然能够如此迅速地做出判断,并且护住慕罗氏,这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大夫被丫鬟急匆匆地带了过来,见过罗范氏和慕罗氏,便来给慕清染看伤口,最后搭了脉,只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几贴补血养气和压惊的药,再配了一瓶上好的伤药给到慕清染。
慕清染毕竟是女子,自然不能让男大夫来换药,所以最后慕罗氏还是碧波来给她上的药,哪怕慕清染说迎春也能做,慕罗氏也还是不允。
慕清染一早就看过,自己身体并没有问题,而且她身上其实也带有更上好的金创药,但奈何现在情况不能让她把药拿出来,看来也只能晚点回府邸后,让迎春再重新给她换药了。
她才刚刚换了药,丫鬟便已经把药给煎好了送上来,速度却是极快的。
“快些趁热喝了才有效果。”慕罗氏见到那满是血的帕子和那狰狞的伤口时,脸都吓白了,忙端了药来要亲自喂。“可不能留下疤痕,不然女孩子家家的可怎么办?唉,你当时给娘挡什么的,娘都一大把年纪了,都不怕了,却是苦了你……”
那大夫也是在她再三要求,肌肤不能留下疤痕下,开了上好的伤药才被准许走的。
“娘,你这说什么呢,您可是我娘,娘能没事那才是好的。”慕清染心中觉得温暖的时候,却被慕罗氏给弄得哭笑不得。
喝完药后,慕清染才看向送完大夫回来的罗范氏,腼腆地笑了笑:“真是打扰舅妈了,真对不起。”
“一家人说什么呢。”罗范氏接过她的碗递给一旁的丫鬟,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刚才你的事我也听你娘说了,染姐儿真是长大了。对了,你表哥在外头,听说你受伤了,就来看你了,现在正被我关在外头呢,估计你也该不记得他了!”
慕清染挠挠头,“是信表哥啊,只小时候见过,好久不见,的确有些记不得模样了。不过,听说信表哥考上了进士,真是厉害,少年多才子呢!”
听得夸赞自己儿子的话语,罗范氏自然是高兴的,但嘴里还是谦虚了几句:“什么才子不才子,不过是碰巧运气好。回头还要继续考殿试呢!”
“信哥儿那是真才实学。”慕罗氏在旁边道,她可是很满意这个外甥的。
慕清染挣扎着坐起:“那我先换身衣服吧,我的伤不碍事的,刚才您也听大夫说了,不过是小伤,将养两日便好。”
这伤还真是小伤,看着流了不少血,其实后面等结了血痂就差不多好了,只是行动间还有些微的疼。
慕罗氏拧不过她,只能让迎春去伺候着她换了衣服。
好在罗范氏这还有几套衣裙,虽然不若开始她穿的华丽精致,却也淡雅得宜。
慕清染出来时,便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正站在屋内,面容英俊非凡,双目温暖,气质儒雅,正嘴角带笑地和慕罗氏见礼,见到慕清染时,微微扬眉,走前几步,笑道:“这便是染妹妹吧,多年未见,真是越发漂亮了呢!”
大舅舅罗华此时已去上朝未归,二舅舅一家她暂时也不想见。那么这人便是罗信,大舅舅的唯一的嫡子了。
罗信已经中了进士,就等着进入殿试了,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慕清染走上一步,盈盈行了一礼,“大表哥。”
一旁的慕莲见着英俊的罗信,也忙上前娉娉婷婷地行礼。
罗信回了礼,但对慕莲总归是淡淡的,慕莲面上虽然还是带着笑,心底却是恨极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那慕罗氏和罗范氏见他们两聊得还算不错,面上不禁染上了笑意,彼此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娘,娘,听说来了位姐姐可是真的?”这时,只闻一阵娇俏之声,一个少女犹如蝴蝶般扑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粉蓝绣襦罗裙,脖子上戴着赤金璎珞长命锁,鸭蛋脸,丹凤眼,脸颊微红,笑着启齿,却是个极美的少女。
“你啊,动作别那么急躁,学学你表姐。喏,那便是你表姐了。”罗范氏接住了她,笑斥着她的鲁莽。
罗范氏只有一子一女,女儿罗玉才十二岁,因为教养得好,倒是个乖巧的孩子。
慕清染前世对她的印象就极好,此时便与她互相介绍了下,便手拉着手开始说话了。
“咦,这位姐姐是?”罗玉这才注意到跟在慕清染身后的慕莲,好奇地问道。
慕莲逮住机会,忙道:“我是……”罗华可是阁老,他的女儿的交际范围应该也是有一定层面的,她想着若是能抓住机会与罗玉交好,还愁接近不了那皇城里头的中心人物,凭她的才学,定然是能成为那人上人的。
“我的庶妹——慕莲。”慕清染随口应道。
罗玉闻言也没了开始的好奇,收回了目光。
罗华因着之前都是个清寒的翰林院士,也只纳了一个妾室,还是由通房丫头提上来的,也只生了个女儿,才六七岁。虽然这后院也不怎么闹腾,但罗玉却对庶女也是不喜欢的。
慕莲被慕清染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又见那罗玉对她不感兴趣了,当下恨得牙牙痒。庶女庶女,就因为这两个字,就把她给生生湮灭了。
她垂着头,阴影下的脸几乎满是狰狞。总有一天她也要爬上那高位,让别人无可忽视她!
此时若是再不赶去礼部侍郎家,恐怕是要错过茶会宴了。
慕罗氏再三衡量,欲要推辞不去,家中有客,罗范氏自也是不能去的。
慕清染却不应,今日宴会上会有个人来,她哪里肯错过?只说自己无碍,不过是小伤,若是不去,自家母亲刚入京就得罪礼部侍郎家的夫人,以后去其他宴会时不定就会受到人家嘲讽,那礼部侍郎家的夫人可是个小心眼的,但交际圈也是有的。
她们觉得有理,磨不过她,便答应下来,一伙人都收拾着就出门去了。
等到礼部侍郎莫大人府邸时,门口已来了不少马车,或华贵或朴素,想来这莫夫人请的都是些有头脸的人。
慕清染随着慕罗氏和罗范氏往府里头走,便见一穿紫色大袖圆领湘绸裙子,发上是点金凤簪的美丽妇人走了过来,“哟,罗夫人您来了,我们这可说到您呢。”顿了顿,看到一侧的慕罗氏,遮住眼底的惊讶,绵里带针地道:“想不到慕夫人居然跟罗夫人这么赶巧地一块来了,不愧是嫂妹,想来两位的感情也是极好的吧!”
罗范氏端庄地一笑:“莫夫人真是越发年轻好看了,你说是不是啊,阿容。”
慕罗氏的闺名便是叫做罗容。
慕罗氏知道嫂子这是想把她带入这京都上流官家里,便也跟着点头称赞。她自从出嫁后就离开了京都,这都多少年了,自是物是人非了。
不过,女人都爱被赞漂亮,当下那莫夫人便笑开了来,也不再挑刺了,又回头赞了跟在后头的小姐们几句,便引着她们往里头走。
这时,一直跟在莫夫人身后的少女走到罗玉身边娇嗔道:“我还道你这是不来了呢,居然来得这么慢。”
“瞧阿倩说的,是刚巧遇上我家姨妈和表姐,故而就一起来了,路上耽搁了一会。”罗玉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哪怕是面对好友,也是绝口不提自家姐妹受伤的事。
“这位就是现在盛传京都的慕家七小姐啊,我是你家阿玉的闺中姐妹,莫倩。”莫倩掩着唇笑道。
慕清染弯着眸子微微笑。这莫倩可也算是个人物,交好罗玉,罗玉本与那镇国世子有婚约,最后却生生被她强抢了去。平日里说话最喜娇嗔,让人只觉得她天真灿漫,偶尔的绵里带针,都被以为是玩笑,所以在上流交际圈里头,她也很得人喜欢。
想来最近莫倩也是听了些不好听的话,才会在这故作试探。
罗玉也有些尴尬,不知为何自家好友对自家姐妹说这种话,她拉了拉莫倩的衣袖:“阿倩……”又仰着小脸对慕清染道:“姐姐莫要生气,阿倩她就是最喜开玩笑,您别在意。”
“怎么会?我倒是不知道我才回京,居然还会有人识得我。”慕清染悠悠然道。
莫倩本以为一个乡下小地儿长大的也不过如此,慕清染一开口就知道她不好惹,又看了眼旁边的罗玉,她忙漾起笑容道:“你可是阿玉的姐姐,我怎可不识?来,姐姐,我们一起进去吧,今日可来了不少哥哥姐姐们,对了,阿玉你家哥哥今日怎生没来?”
“哥哥今日有事去学堂了。”
罗信因着临时有事就没有跟着一起来,而罗范氏想着反正都是内定了慕清染当儿媳妇了,儿子也就没有出席这宴会的必要了。
几人边说边走向那后院,丫鬟们则被打发着去了另外一边玩,后院那里聚集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小姐们,有些围着一起说话,有些则在凑在一起赏花抑或是吟诗作对,整个院子里看起来很是欢快。
见到莫倩她们来了,就有相熟的人过来打趣:“你们可算是来了,你这当主人家的,不过来陪着我们,倒是和人说起了私房话了。”
因着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开着玩笑,倒是也无伤大雅。
罗玉性子好,也指着人给她认识,倒是帮了她个大忙。虽然她对这些人都不甚感兴趣,但多认识些人总归是好的。
不过,慕清染身上有着伤,不便跟着她们一起玩,便借着更衣的说法,先离开下,清净一下。
谁知,她刚更完衣出来,却不见了带路的丫鬟,她一惊,却正在这时,听到自假山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慕清染根本来不及躲,便暴露在人前。
她早便知道今日的茶会宴上有男有女,这沧月国自出过女将军后,女子的地位也得到了提高。
但开宴前,这莫家是安排了男女分开交流的,此时她出现在那群男子面前,不知道的就该说她想男人想疯了,居然从女子那边绕了那么远来到这。
她暗自恼怒,这莫倩居然让丫鬟带着她绕到这里来更衣,她不过是初来京都,她却为何如此敌视她?
这般想着,那几个少年却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范围里。
当前一人身形颀长,头戴紫金冠,身穿紫色长袍,袍边角以银线绣着祥云,面容如冠玉,桃花眼微微上扬,眼底似是有惊讶,他上前,微微笑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啊,可是走迷路?”
笑容得体,极其迷人,不得不说,这是个很俊美非凡的男子,虽然此时的他还不过十八。
可是慕清染却知道这个人面容桃花,却是极其心狠的一人,杀父弑兄他什么不敢做,三皇子——沧离。
当年为了那皇城高位,他可是暗地里下毒暗害了他的父皇,又在登上高位时,对兄弟赶尽杀绝。
今日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对上他这张俊美的脸恐怕都会心口小鹿乱窜,面容绯红如三月桃花的。
慕清染装作被吓到,微微垂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倒是惊扰了贵客,小女子这便退下。”
她并不多言他人之过,只求速离。
但沧离岂会让她这般离开,“小姐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小姐呢,这府邸本……我还算熟悉,不若我让人送你回去女宴那边。”
慕清染身侧的手紧了紧,她微微偏头,似是不敌他的天人之姿,晶莹的小耳朵染上了红晕,她摇头:“不敢叨扰,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装成平常女子般,对他不胜羞涩。她记得这三皇子虽然不说,但极是不喜女子对他示好。
若说这三皇子,他心情好的时候能与之颠鸾倒凤,山盟海誓,但若是一旦心情不好,那么还真是弃之如敝履了。他尚为皇子时还好,可他成为帝王时,这种情况才更甚。
他有帝王之姿,也有帝王之谋,却也是有着帝王之冷的,杀伐果断。这些都是仁厚的太子不能比拟的。
前世,她已成苏城之妻,常常为三皇子出谋划策,三皇子倒是对她也知一二,那时三皇子不止一两回对苏城说过,有妻如她,何其有幸?
如今,沧离如狐狸耍弄小仓鼠般,肆意地戏弄着她。
“小姑娘真有意思,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改明儿去你家提亲去。”
身边的都是他的亲信,他逗弄逗弄这突然出现的生面孔的小姐,倒是无甚大碍。
“对啊,告诉我们你叫什么,我们殿下可喜欢你了。”一旁有人附和笑道。
慕清染握紧了掌心,垂着头抿紧了唇。这种行为真是太恶劣了,今日要是换成个真被他容貌家室所迷的女子,说不定还真就羞羞答答地应了呢。而且,这样随意*一个女子,这若是传扬了出去,他们男子自然是无所谓的,这女子以后可还如何立足。
她想了想,突然笑道:“我是独孤梦,户部尚书是我的伯父。我是来上京走访亲戚的。”
户部尚书的本家是在郴州,亲戚来访,一同来参加茶会宴,这种说法还真说得过去。
沧离不禁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真就报了身家名字。要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可真是不够矜持!
“殿下,宴席就要开始了。”突然,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传来,却是极为熟悉的。
沧离闻言,抬头望去,见到来人,笑道:“倒是麻烦你来提醒我了,北辰。好了,独孤小姐,我这便让人送你回去!可记得要在家等我的消息。”最后一句甚是*,说着,便要唤人来相送慕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