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在听到慕老太太最后那句话时,气得脸色铁青得厉害:“我是个男人,哪有拿妻子的嫁妆去办事的?若是这般,我还不如早早不当了官,也闲赋在家。”
这年头男人要是穷困到用妻子的嫁妆,那可是顶顶丢脸的。那是代表一个男人没本事,但凡男人有点志气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不然传扬出去,还不被人戳脊梁骨笑话。
慕清染听到这里,不禁冷冷一笑,“这话祖母也说得出来,成日里怂恿自己的儿子惦记媳妇那点儿嫁妆,她也就这么点出息。”
“是啊,祖母这不是在害爹爹吗?若是这事儿以后传扬到官场上,爹爹还怎么做人,说不定还会被御史给参一本子呢!”慕清安虽然未做官,但官场上的一些事他也依稀知道些,于是皱眉愤道。
“后来呢?”慕清染问道。
慕清安这边继续往下说。
慕老太太一听说儿子要不做官了,那还得了,儿子做官了她腰板也挺得直啊,再来也能有俸禄进公中。这要是闲赋在家了,那就只有花钱的份了。而且照着儿子外任时寄回来的银钱,她其实更偏向于让儿子继续外任,留在京都天子脚下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拿油水了。
“不行,你怎么能当官,咱们这一家现在可只出了你一个官!你也知道你大哥三弟现在都没个差事,若是你都不当官了,家里可就真没什么盼头了,老娘还不如去跳井去谢慰祖先呢!”
“反正我是不会拿妻子的嫁妆。回头哪怕我当了官,御史也该参我一本了,而且大舅子又岂会善罢甘休?”慕风光把事态说得严重些。虽然慕罗氏表示她愿意把钱拿出来用,但他一个大丈夫,怎可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
慕老太太被他这么一说,仔细想想也是对的。那罗家今时不同往日,罗家大舅爷现在可是阁老了,最接近天子的人了,若是知道自己家算计着要用他妹子的嫁妆,还不得带人打上门来,或者跟圣上告状,把家里这爵位给收回了那可如何是好?
再来,那些总是吃饱饭没事干的御史最爱写这些鸡皮蒜毛的事儿,这要是参阿光一本,回头阿光说不定就不能做官了。
“反正,娘就看着办吧,儿子的前程现在可是握在您的手里。”慕风光又加重了一剂。
慕老太太想了想,似是异常艰难地道:“好,为娘也知道了。但你也要了解家中的生计真的是太困难了,我回头跟你大哥大嫂好好说说,让他们紧着吃也先均点银子出来给你。”
慕老太太这话讲得极其暖心,慕风光也不好说什么了,道了谢便退了出去。
慕清染听完,不由低低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爹爹竟然也会如此对待祖母,往日里头祖母只要哭哭穷,爹爹都是捧在心窝窝的,真的是把压箱底都给送上去了。现在想来,这几次祖母也是把爹爹的心给伤了。”
慕老太太前几回这般对她,慕风光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对自己的女儿尚且如此不好,对他又能好到哪里去,自然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了。
“哼,反正在祖母心中,只有三叔一家。”慕清安哼道。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且安心看着吧,大伯和祖母她们最后肯定是会把钱送过来的。”慕清染眯眼儿笑道。
前世,她娘早逝,李姨娘被扶正,她一直被祖母忽视着,父亲又工作繁忙,所以才会把主动靠近的李姨娘和“慕梦”当成真正的亲人。
今世,她可不会再如此了,她会把那些个极品的亲戚都给制住,把仇人给收拾了,再关起门来和自家人好好过日子。
不过,话还真是被慕清染给说对了。
慕老太太把慕李氏给找了来,便抱怨道:“不行,那法子根本行不通的。那罗氏可不是往日那般好揉搓了,她哥哥现在可是内阁学士了,有人给她撑腰呢,我们这前脚用她嫁妆,说不定人后头就找上门来了。她那大哥要是发个火,再去圣上面前告状,别说阿光做官了,连咱们睦州侯府说不定也得遭殃!”
慕李氏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可是一点不信二房没钱,往年哪次不是送两千两回来,这次回来却只交了一千两,还是被她催出来的,不过比起有慕老太太撑腰,只花不交的三房却是好一些。但她相信,这二房定然是还有钱的。
她跟慕风耀商量好,让二房花自己的私房钱走关系,凭着往日老二干净利落的作风,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自己花钱了。可现在连二房也斤斤计较了起来,最后还闹到了慕老太太这来了,现在还是要她贴钱出来,那可都是她的钱!
慕李氏看了眼慕老太太,在心里埋怨起了她,她不是总爱给三房贴私房么,怎么不给二房也贴一贴,这都是你儿子,怎么就这么偏心!
“往常二叔可不是这样的啊,唉!”慕李氏叹道,“只是现在我还真没那许多钱,当家人才有当家人的苦,茶米油盐酱醋茶都要钱,马上又要到夏季了,还得给姑娘少爷们都给扯布做衣服了,这上上下下的下人们也总得添上两套吧!”
慕老太太得她提醒,闻言也点点头,“对啊,以往老二多顺从啊,怎么现在却成了这样?果然娶妻娶贤,这都是那罗氏给挑唆的,让他跟我离心,跟你们闹!我当时就该休了她的!”
但现在罗家得了势,她也只能过过嘴瘾了,哪里敢真让人休妻。回头罗家大舅子要是上门了,她还不是巴结得慌。
慕李氏则愣了愣,她没想到这慕老太太在罗家势如日中天的时候,竟然又想找慕罗氏的不痛快?
“可是,可是,罗家大哥他现在已经升官了啊……”
“没关系,我没办法休她,我总能想点别的。不就是因为有慕罗氏攒着他么?那我们也就让人给吹吹枕边风!说起来,那小李氏也太没用了,都不好好把他抓住,看来我得另找人了。”慕老太太说道。
慕李氏有些不敢置信,“您,您又要给老二塞人啊?”
上回塞的人都给弄回来了,现在还要塞啊,也不知道老二会不会接受啊?再来,这样公然塞人,这不是明摆着打慕罗氏的脸么,罗家其会善罢甘休!
“哼,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塞,还不能使着手段来塞么!我就偏不让她好过!”慕老太太冷冷道。
慕李氏这下无语了。这婆婆不喜欢媳妇,想着法子折腾媳妇,弄得儿子与媳妇离心,家宅不宁了,就觉得世界太平,能把儿子抓得手心里了!她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砸吧了下嘴,慕老太太这才想起钱这会事儿,“反正这次回来他们不也充公了钱么,你就给他支个五六百两。你跟你二弟哭一哭穷,再多可就没有了。若是嫌少,就把我拆了卖了吧!”
慕李氏本以为她忘记了这回事,此时又听她旧调重提,想着要出了几百两银子,就心抽抽地疼,但却也只能应承下。
慕清染晚饭时听得这事,说是大房送来了五百两银子,还有那慕李氏还特地哭了一场,说家里是真穷,她这家都当不下去了云云,慕罗氏也只能无语地接下来了,总聊胜于无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完全是在花自己的钱。
慕清染勾唇冷笑,还没分家呢,明面上的钱可都是充公了。慕李氏爱财,她也不是第一回知道,成天捂着口袋,把那公中的钱当成自己的,说起来就觉得好笑。哪怕是大伯是长子,但分家时,族田和剩下的产业,爹爹可也是有一份的。
用完晚膳,回了房,慕清染便让迎春和夏樱都去休息了,自己则埋首继续去默写那本诗词。迎春见慕清染坚持,便先行在外室做针线活,让有事便唤她。
窗外月儿弯弯,夜色渐渐浓了起来,风声轻轻而过,虫儿在草丛里低低鸣叫。
一个黑影跳下围墙,又几个起落跳上了屋檐,身形矫健地在黑夜中穿梭而行,最后似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迅速地往那个方向奔去。
慕清染放下笔,动了动手,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把册子收起来,便准备睡觉了。
她让迎春端了水进来洗漱了一遍,又给手臂换了药,她换了寝衣便准备睡觉。
但她才堪堪熄灯躺下,便听得室内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初始她以为是风,后来却觉得不像,直到那道声音停在了她的*边。
她整个人不禁都紧张了起来,手指摸向了枕头底下放着的金簪,微微地侧头向芙蓉帐外望去。
是谁,是刺客又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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