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水汽里,慕清染娇软的脸颊纷嫩如六月里最娇艳的芳菲,红唇微微颤动,好似三月早间的晨露,在绿叶上轻轻颤着。
她的肌肤绯红如樱,上面斑斑驳驳地落下数道红痕,好像上好的粉色丝绸上开出的朵朵桃花,摇曳枝桠。
青色的血管在其下蜿蜒,肌肤薄得几近透明,好似轻轻一戳,就会破碎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一二。
慕清染微微昂头,露出了她修长如鹅的脖颈,曲度完美,此时却是遍布红潮,她眉头微蹙,口中是破碎的shen.吟。
洛北辰埋入她的脖颈间,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拱起漂亮的弧度,耳边是让人发疯的chuan息,身体里的快乐似是马上就要到达一个巅峰了。
洛北辰精致而清俊的五官上满是汗珠,摇摇欲坠,他黑如曜石的眸子此时却犹如暗夜里的明珠,发出灼热而耀眼的光芒。
好似就那么一瞬,两人都急剧喘息了两声,彼此都迈入了对方的脖颈间,慕清染的手指也软软地瘫了下来,指尖划破了洛北辰的背脊。
而洛北辰手臂上的伤口早已破裂,鲜血染红了绷带,他却已经顾不得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的到来。
慕清染的眼里满是朦朦胧胧的雾气,半晌,却也渐渐地恢复了些理智,她缓缓地张了张嘴,唇边是一截结实而紧致的臂膀,此时上面还有一处血色牙印。
“你——”她才堪堪出声,就觉得自己嗓音干涩而暗哑,失了往日的清音悦耳。
“醒了。”洛北辰以臂膀支起身子,他眸色沉沉,却好似浩瀚的星空,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光芒,让人一时竟是转不开眼。
“……嗯。”此时此刻,两人俱是坦诚以对,慕清染有些不适应,尴尬地红了红脸,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要避开他。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了。当时她的理智尽失,但有些事情却还是记得的,比如是洛二护着她,比如是洛北辰把她从沧夜手里救下。
而她与洛北辰是未婚夫妻,给或不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毕竟,洛北辰这也是为了救她。她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但谢谢二字却卡在喉间,在这尴尬的氛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体内的东西并不曾拔出,她这样骤然的一动,倒是引得洛北辰似是痛苦又似是舒服的一声沉吟,他埋首在她脖颈间。
“你、你……能不能别……”慕清染有些紧张,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觉得身体不舒服,实在不想再经历了。
似乎是很久,又似乎只是刹那,洛北辰面上的神情骤然一变,生生地把那蓬勃叫喧的yuwang给压了下去,这才缓缓地起身,低低道:“嗯,好。”
他倒不曾再强要,见慕清染表情额声音似是有些不对,他也不多说,哪怕再痛苦,却也立即出来了。
慕清染一时倒是有些空虚失落,但忙笼了笼身上的衣服,遮住了她一身的肌肤,低声道:
“我……我想沐浴。”
她一身的汗,很是想清洁一番。
洛北辰也捡起一侧的软袍穿上,闻言,他挑眉,淡淡道:“我抱你下去吧,你身体应该还不适。”
慕清染面色一红,但她也不是矫情之人,此刻她的确浑身麻软得厉害,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别给摔进了浴池里。
松松垮垮的袍子露出了他结实紧致的胸膛,为本来清傲贵气的他沾染上了性感,特别是他那垂下的黑发,让他往日的暴戾之气少了不少,此时他眉眼微微阴郁,却又柔软了不少,带着说不出的俊美。
热气透过薄博的软袍而来,以往倒是不觉得,现在不过是靠近他,就觉得身体战栗不已,慕清染依偎着他的怀里,神情带上了难得的少女情怀之色。
洛北辰淡淡地垂眸看她,见她面色绯红,如远山清水的眉眼间比之往日多了几分女子的媚惑风情,不知为何,心中骤然似是被什么用力地撞了撞,软软的,又疼疼的,却又甜甜的。
说不出来的诡异。
洛北辰闭了闭眼,把心中的情绪压下,低柔下嗓子,轻轻道:“很难受么?”
以往慕清染倒是不曾见他这般神情,闻言,她扭了扭身子,随着他踏入黑曜石地板,缓缓进入浴池时,四面八方的温热水包裹住了她。
她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畅快淋漓地运动之后,若是能有热水泡澡,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了。
“……嗯。”慕清染低低地道,面上倒是染上了几分羞涩,她却自顾地板着脸,哪怕如此,却遮挡不住眼角眉梢的媚色。
这本是新婚之夜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在却提前出现,着实让慕清染觉得尴尬又羞愧。
“我下回会注意,嗯,毕竟……”洛北辰的眸子闪烁了下,低低道:“经验有些不足。”
他从不曾有过通房丫鬟,也不需要找人发泄,故而今日之处,他还真不知这事儿怎生做的?以往见别人极其热衷,他还嗤之以鼻,不解其意。
“呃……”慕清染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竟是在跟她坦白,他是——初次。
这世道从来都是要求女子守身如玉,从来不苛求男子。慕清染知道洛北辰因一直在外为将,但是也不曾要求他是清白之身。
就像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是独属于自己的,女人也会有这种独占心理。希望,他只是自己的,从头到尾,全须全尾的。
而今,她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惊吓!
她被洛北辰放在阶梯上,热水浸湿她的衣衫,紧紧贴在她身上,露出了她窈窕的曲线,她却不自知,只咬了咬唇,道:“我——我很开心。”
母亲总说,男子是天,是应该你尊敬的存在,不能跟他闹脾气等。而今,慕清染已经重活一世,以前她委屈痛苦开心都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她却不打算这样了。
她下定决心,仰起头,望着洛北辰,眼底满是星光,“洛北辰,听到这句话,我很开心。因为,你完完整整是我的。”
这次愣住的变成了洛北辰,他看着她脸上绯色如樱的笑容,心中悸动不已,待得听明白她的话后,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道:“嗯,我也很高兴,你是我的了。独属于我的!”
独属于我的。
吶,听到了吗?
慕清染轻轻柔柔地道:“我从小的教导便是让我以夫为天,不可轻易展露悲哀喜乐。可是,若是连基本的喜怒哀乐都不能表达出来,那么,夫妻间还剩下什么呢?所以,我想跟你说,能够听到你没有过女人,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一直以来,我认为感情就是一对一的,若是男子只给了我心,却连身都守不住的话,那么何来的倾心挚爱。男子要求女子忠贞不二,女子何尝不想男子如此,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有得有失,有失有得!若是既想三妻四妾,又想真心无忧,何其难得!”
哪怕是她娘,也因为她爹的妾室而变得狰狞。女子从来都是美好的,不是身就恶毒,只是要看男子是否有用心呵护罢了。
她的嗓音在雾气里若隐若现,飘飘渺渺,若不是靠得近,根本听不真切。
她这话若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不守妇道,备受批判的大逆不道之言。可是,慕清染却对着即将成为她丈夫的洛北辰说了。
至于洛北辰会拂袖而去,还是愤怒指责,慕清染都不曾去想,她只是想把她两世为人,对待感情的尺度说出。
她也算是给洛北辰提个醒,若是他想得她真心相对,那么也得付出同样的代价。如若不然,她定然是应承不得的,若他还要娶她这种有勃妇道之人,就该想到以后,他背叛之时的相敬如宾。
如若他不愿意娶,那她也乐个轻松自在,她又失了身子,以后恐是再遇不到人敢娶她了。她便也能按照她一开始选择的轨迹来生活!
半晌,洛北辰蓦地抬手托起她的下巴,望入她漆黑如夜的眸底,淡淡道:“你是要推开我。”
他说的是陈述句。
慕清染勾了勾唇,薄凉一笑,也淡淡道:“我只是说明我的观点,免得以后成亲后,才发现彼此不合适,到时候彼此折磨,的确是不好。我只是想让你提前知道罢了!当然,若是你以后想要纳妾我自是会应承你的……”
只是,到时候,她的心估计也就凉了。良人,良人——有时候却是凉人,凉入人心。
“唔——”她多余的话,却骤然被他吞了下去。
良久,洛北辰才放开她,见她气喘吁吁,眼底划过一丝愉悦,手指挑起沾染在她脸颊的黑发,“我很生气,染儿,真的,只因为,你不信我。”
慕清染一愣,垂着的眼睫毛动了动。
洛北辰的手指头划过她的脸颊,勾得她的脸痒痒的,他继续道:“我似乎从没跟你说过,你是我的晨光,这里,除了你,不会有谁。我不想纳妾,也不会有人敢让我纳妾的。”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了他微微敞开的胸口,肌理结实,下面的心脏正在怦怦然地跳动,急促而热烈。
那一瞬间,慕清染以为她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良久,她讷讷地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喜欢她这种几近腐烂在黑暗中的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晨光啊!她只是个卑微又可怜的复仇者而已。
为什么,要喜欢她,给她这种美好的期盼。
洛北辰的眸子认真而执着,他捧起她小巧精致的脸,俯首,额头相抵,呼吸教缠,他望着她被水洗得越发晶亮的黑眸,低声道:“因为我爱你,因为你就是你。”
我爱着的,从来都只有你而已。
没有为什么,就好似沙漠里随风呼啸而过的风沙,旷野里生长的花草般的自然。只是,你刚好长在了我的心里,只是你的笑容刚好驱散了我心中的黑暗,从此长留不去。
自然得不可思议。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洛北辰想了想,慢慢道:“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想,所以,我们以后好好的,你信我,好么?”
情话对于男子从来都是一种天赋,哪怕是只看过几本掏来的话本子。洛北辰也已经融汇贯通了。
而他,说的也是实话。
慕清染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人,朦胧的雾气氤氲了他的模样,只唯独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清晰可见,里面的认真更是让人一眼便看见了。
“——好。”还未曾细想,口已经先开了。
眼角湿润润的,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慕清染低低地应着,连眼睫毛都湿漉漉的一片。
“怎么哭了?”洛北辰有些不解,抬手擦去她眼角越发奔腾的泪水,见她哭得鼻子微微一抽,心口抽疼。
他不知道,有时候有一种感情叫做——感动。
“因为我开心啊。”慕清染哑着嗓子笑道。
她没想到,有一日,她竟然能遇到一个叫做洛北辰的人,他说,他愿意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打破了她厚厚的壁垒,露出了她最柔软的心。
洛北辰,我愿意信你的。只盼着你莫要辜负了我!真的,我也想再信一次,这世上当真是有着无坚不摧的爱情。
“开心你哭甚?怎生像个孩子。”洛北辰无奈,但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最后他想到一个办法,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伸舌舔去她脸上的泪水。“真咸……”
慕清染呜咽一声,瞪了他一眼,心中的感动都被他这句话给赶得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