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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荡如此随意,在繁琐的《周礼》当中这是僭越至极,秦武王名义上是来东都朝贡天子,实际上这么无礼至极,无疑是来扫周天子颜面的。
一干周室王臣面对秦武王如此姿态竟是敢怒不敢言,年轻的周赧王却不以为意,拱手而笑道:“免礼。秦王莅临东都,让洛邑蓬荜生辉,本王不甚荣幸。当年西戎来犯,列国诸侯无一人勤王,唯独秦人毅然兵秦王,力助先王东迁洛邑,秦国功不可没,周秦更是情如手足,如今秦王远道而来,本王自当亲自设宴为秦王接风洗尘,秦王请入大殿!”
秦武王见这少年周天子如此姿态,不由得对其高看了三分,便再次拱手而道:“嬴荡不请自来,天子请勿怪罪啊。”
说完,秦武王却仍旧一动不动,之前高诵的老朽之人便是周赧王的老师,见此情况未避免天子难堪,顿时抢先一步代天子而道:“老臣为秦王引,恭请秦王入殿。”
秦武王这才挪动步伐,甘茂等秦将领也纷纷尾随在后,秦武王一步步走上台阶,不等周天子和一众周室王臣而率先直入殿内,这一幕看得周室王臣愤愤不平却又不敢言多,年少的周赧王看到秦王如此姿态只能一脸无言苦笑,此情此景,天下目无大周天子、王朝兴衰彰显的淋漓尽致。
进入大殿的秦武王毫不含糊的坐在了主案,而甘茂等秦将领也在秦王座下后紧随其后入座,这个时候周赧王和周室王臣们才刚刚入殿,对此,周赧王平静的来到另一席主案便席垫而坐。
双双坐定,秦武王于周赧王同坐面南主案,名义上周天子乃天下共主,秦武王要向天子俯称臣,可这般座序确是等同与天子平起平坐。
而秦国丞相甘茂和周赧王的老师则是分别陪坐于两侧,其余周室王臣与秦的文臣武将们则按照爵位等级分坐在两侧。
虽说此刻是为恭迎秦王设宴洗尘,但大殿之内却没有一丝迎宾喜气,周室群臣也无可奈何,时也势也,命也运也,为之奈何啊。
不过,既然是接风设宴,规矩还是不能坏,这时,周室的司礼大臣进而大声高宣:“为秦王奏,起乐!!!”
随着宫中乐师敲打编钟,悠扬高雅的乐声顿时响彻大殿,年轻的周赧王旋即举起青铜樽爵:“秦王,诸卿同干此樽,为秦王接风。”
接着,周室群臣恪守《周礼》制度面朝秦武王高颂:“恭祝秦王,再建不世奇功!”
这时,甘茂等一众秦国文武陡声高呼:“我王万年,大秦万年!”
话音一起,周室群臣一片惊愕,众人面面相觑,高举的青铜樽爵定格了,不知如何是好,而秦武王哈哈大笑的单手持樽爵环顾四周:“我老秦人是乡野粗民,没有中原诸多规矩,干了便是,哈哈!”
说完,嬴荡便独自一饮而尽,秦国将领和大臣们也也纷纷酒灌咽喉,顿时人人手中的青铜樽爵空空荡荡的滴酒不剩。与秦人截然不同的是,周赧王和周室王臣们则是拂袖慢慢饮尽,位列两排的人显得格外不协调。
这时,酒灌咽喉的秦武王确是毫不客气的说道:“这天子之酒,本王怎么觉得索然无味?洛邑的周天子当真如此不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