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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戴堰摸着下颚拉着长长的鼻哼调子。景玱接道:“魏失其霸以来,至今数十年,天下群雄之争早已不再是争霸之流尔,是以利好之争也,谋国伐交,起兵征伐而战……必夺土地、人口、财货,方才得到实在的实力扩充。而大王之图谋,却只求战而得胜以称霸,不求豪夺实利,实乃陈腐过时过势之法也,然哉然哉!”
戴堰疑惑:“本王伐齐,已然取五城,夺得齐国土地、人口、财货无数,不也是利好之举?”
景玱从容淡定的说道:“这便是外臣要说的事理,大王若不图谋争霸而以谋图利好,伐齐与宋而言便无多大溢出了。”
戴堰一听被搅糊涂了:“此话怎讲?本王以为先生必有高论,却前言不搭后语,本王都糊涂了。”
景玱淡然一笑,面朝宋王拱手:“大王容禀。齐国虽正处国殇之际,却也无法抹去其山东六国之的事实,齐国历经齐威王、宣王两世积累,国力正当全盛之期也。外臣临行前便夜观星象,揣摩宋军王师之气象,伐齐犹如以卵击石,万不可行之。”
“此话当真?”宋王虎目精光刀射,死死的凝视着景玱,戴堰虽昏昧无知,却有一身神力,目光闪烁犹虎虎生威,令人颤,景玱暗中汗颜,却也镇定依旧,又道:“大王或有所不知,且不说星象有倒悬之凶,便是那齐国长城以内百里地界皆为海滨荒滩,芦草苍芒之地,荒无人烟。大王天纵神武,纵令神魔退避,亦可胜齐却也无利好可图之啊,恰其相反,那些从齐国手里夺来的荒蛮之地反而会成大宋累赘,如何言伐齐有利好可谋乎?”
此时此刻,戴堰已经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而低头默然思忖,良久,忽然拍案而起,瞪大虎目注视着景玱:“如此说来,取其地而无利好,本王兴兵征战岂不是毫无意义?”
“不尽然也。”景玱缓缓摇头,道:“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十万大军已然出击,岂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善!”戴堰连忙问:“先生如何教我?”
“兵锋直转,挥师南下,败楚国,取淮泗之地,广宋国之疆三百余里之地,图之楚利,岂不美哉。”
“先生是说打楚国?”
“然也。楚国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我王举兵以来,假道韩国合力三晋之兵已然横扫蛮楚,攻陷楚国南阳一郡,我军王师更已直达邓城,虎视鄢郢,楚国已然即社稷于倒悬、广厦于将倾,已是危如累卵,如此病弱之楚,取其地、拔其城、夺其财、掠其民,皆唾手可得也。”
戴堰陡然精神大振,狠拍席案:“如是说,本王南败楚国,利好大了去啊!”
景玱微笑拱手:“大王英明神武,宋楚交界之地乃是楚国两千里江淮之地,无一不是肥美沃土,如此丰饶之地便是尺寸之地得之也强于齐南百里荒地也,如此一来,大王不但得以收复失地,更是北灭滕国、东伐齐国取五城、南败楚国取淮泗,武功卓越,煌煌君威,赫赫威仪,四海威加,浩浩荡荡。且不说比之称霸天下亦且不遑多让,更能得巨大利好,实乃名利双收,岂不美哉?岂不快哉?岂不壮哉……?”
“哈哈哈哈……”宋王戴堰愣愣的看着此刻犹若阿谀奉承之像的景玱大喜过望,片刻,一阵纵声长笑响彻在王帐之内:“说的好喔!美哉快哉壮哉,本王决定了,便伐楚国。来人,速传本王之令于三军,我大宋十万神兵不日兵,攻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