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执着一只雪白的素纱遮阳伞,面带轻纱,绫罗重叠,从自家墙头跳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她仔细斟酌了一番,若是走正门,免不了人多口杂,林楚楠近日常不在府里,但李如霜却总没事儿到处晃荡,一副家族主母的姿态,管着管那,啰啰嗦嗦。
于是她决定翻墙出去。
别看她这一身火红的罗裙裙摆宽阔,似乎不大方便攀岩走壁,但其实这套衣服是她为自己精心设计的,裙摆用了冰蚕丝,轻飘的毫无重量,裙子里面是一条紧身带有弹性的长裤。所以即使是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照样轻轻松松,一点儿都不拘束。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热闹。
三月的阳光虽然不猛烈,但在这个没有防晒霜的时代,慕夕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保养自己的皮肤。
于是,整条街上,也就只她一人,撑着伞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很是显眼。
天香居的客人不多,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只稀稀疏疏的见着几名舞女从楼上下来,坐在窗前说着闲话。打扫的丫鬟忙着清洁地板与桌台屏布。 兰姨着了套枣红色罗裙,裙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手里捻着条淡蓝色镶金边罗帕,一摆三扭,姿态妩媚。见着慕夕,脸上顿时漾起喜色,挥舞着手中帕子冲慕夕快走几步。
慕夕收起纱伞。笑盈盈的走上去抱了抱她。
“兰姨,我好想你。”
慕夕是真的想她,与她相处两个多月。兰姨待她如亲人。慕夕本就只身一人,但凡遇上对自己好的人,都会惦记于心。
“兰姨也想你了,这么久不来看看,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兰姨年岁比慕夕大一轮,可保养的极好,此时话语娇嗔。竟有一股小姑娘的媚态。
慕夕噗嗤一声笑了,“对着我还放电啊。我可不是有钱的公子哥!你榨不了我分文哦!”
“就你嘴贫!”兰姨点了点慕夕额头。“锦兰轩还给你留着呢,要上去喝杯茶么?”
慕夕摇头,“我待会儿要去找你们这里的头牌:岳双双。”
“找她?”兰姨不解,“双双只见男客。何时改变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 兰姨手指绕着帕子,心里纳闷:双双向来待人冷漠,在这楼里也鲜少与别的姑娘往来,今儿却约了慕夕,有古怪。
见她走神。慕夕推了推她,问,“想什么呢?我要上去了哦。你先去忙吧!”
“哦。”兰姨反应迟钝的点了点头。
慕夕笑她神神颠颠,也没放心里去,便折身上了楼。
“那个,你……”兰姨回过神来,眸含担忧,那个你小心点啊没喊出来。慕夕已上到三楼。
经验告诉她,双双不是个简单的艺妓。当初双双入楼的时候,上面的人还特意来关照过。只是这一年多来,仿佛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她就把此事淡忘了。
现在突然想来,第六感告诉她,确实有问题。
墨轩赶着马车在城南北湖边停下。南宫长歌先行跳出马车,林惋惜随后也下了来。
他们刚站定,远处又驶来几辆马车。
阿玹眉眼带笑的从马车上下来,木灵的马车跟在他后面。他还带了几名侍卫,此时都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布衣布裤。
一行十几人,虽然都很低调,但还是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阿玹也不在意,他们该是以为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出行,看看罢了。
木灵很少出宫,这次难得皇帝哥哥肯带她一同出来游玩,心情很是愉悦。
南宫长歌对阿玹拱手作揖,也对木灵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
林惋惜见状忙分别对他们福了福身子,脸上带着恭谨的笑。
见南宫长歌带来的人是林惋惜,阿玹有一瞬的纳闷。原本以为他会带慕夕来。
难道他猜错了,南宫长歌在意的人其实是林惋惜?
木灵见他俩一道来,打趣道,“许久不见惋惜妹妹,真是生的愈发的娇俏了呢,南宫世子可真有福气!”
她一席话说得林惋惜顿时红了脸,抿着嘴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南宫长歌见她定是误会了,脸上划过一丝无奈。
阿玹也有疑虑,顺着木灵的话,说,“这么远远看来,你俩还真挺般配的。”
南宫长歌瞪他,“你也来开我玩笑是么?”
木灵捂嘴轻笑,“皇兄说的没错,确实很般配。”
四人说说笑笑,忽的听见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
木灵眼尖,立马挥着手喊道:“阿赫哥哥,这边!”
她从小就喊青木赫为阿赫哥哥,喊青木玹为阿玹哥哥。
后来阿玹即位做了皇帝,她不得不改口唤他为皇兄,而青木赫做了王爷,她也甚少再唤他阿赫哥哥。
此时大家一道微服出巡,她又可以像小的时候那样喊他们的乳名,心里也倍感亲切。
青木赫下马,与阿玹,木灵打招呼,笑容有些许的疏离。
几人一同往湖边渡口去,南宫长歌昨日便来包下一艘大船。此时负责掌船的人正等在船头。
见南宫长歌等人过来,忙将船对准木梯,迎众人上船。
城南北湖是城里最出名的一道风景胜地。湖水清透无波,可以清晰的看见池中小鱼成群游过。
湖边杨柳扶风。三月柳絮如雪飞了满天。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行人随船往湖中心的小岛去。
船有两层高,一层摆了长榻方桌,可喝茶饮酒。二层是小隔间,可午休小憩,或弹琴作画下棋读书。
木灵拉着林惋惜跑上二层把每个隔间都参观了一遍,最后选了最里面一间以暖春为主题的房间。
林惋惜其实也喜欢暖春这间房,但人家是公主,自然不能相争,只挑了前数第二间木槿。
不多时。南宫长歌与阿玹,青木赫也走了上来。阿玹选了碧竹阁,青木赫选了青莲轩,南宫长歌挑了一间在阿玹对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