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哗啦啦地从指缝间流过,冰凉的水将鲜红的液体冲散。
外面寿宴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来,艾非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暗自叹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定力。
“没想到,艾总还喜欢自残。”一道深沉的声音传过来,语气中是掩饰都懒得掩饰的讽刺。
艾非转头,凌然噙着微笑靠在走廊上的墙壁上,好整以暇地观望。
“我以为没人看见呢?”艾非低头自嘲一笑。
凌然轻笑出声,“艾总,是不是太小看我啦?”
“哪敢,你可是堂堂的凌大总裁,”艾非头也不抬地继续在水流下冲着一直冒出的血珠的手指。突然有些累,不想跟这奸商打神经战。
凌然眼睛盯着艾非的侧脸,没有说话。水流潺潺的流着,大概是灯光太过惨白的原因,她的脸上看来竟有些淡淡的哀伤。
凌然暗自嘲笑,那个女人怎么会哀伤这种情绪。
“凌总裁来有什么事吗?”艾非突然抬头,凌然盯着艾非的眼神迅速一转。轻咳一声,“没什么事,帮艾总送止血的东西。”
艾非一看,那奸商手中确实拿着医药袋,内心轻哼。怕扰了他家爷爷的寿宴吗?
“那还真要多谢凌总裁了,”艾非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放在烘干机上烘干,然后拆掉手肘上绑着的蓝色丝巾,绑在手指上,朝凌然一笑,“不过,我怕药里有毒。”
“艾总裁,还真是处事谨慎呢!”凌然也不在意,随手将医药袋丢进垃圾桶里。
艾非往回走,经过凌然时,抬头一笑,“对付你凌总裁,当然要事无巨细。”
凌然深深地看一眼艾非,轻笑,“是吗?”
“当然。”艾非抬脚就走,凌然也跟上去。
“那艾总可知,你今晚可是在我面前暴露了两个弱点。”
艾非眼神暗了暗,“知道,”但是语气依旧轻松,“不过,我要是在美国发现凌总裁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放心,我也不对心思单纯的人出手。”
“那就好。”
两个人像谈天说地一般聊天,不消一会儿就走回了前厅。
中间已经摆了一个檀木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子殊看了一眼跟在艾非旁边的凌然,嘴角淡淡一笑,拉过艾非,轻轻地握了一下她手,笑着问,“手怎么冰凉?”
“刚才冲了一下凉水,没事,”然后艾非转向老太爷,“爷爷,您老想让我写什么?”
老人家略一沉吟,“写苏东坡的人生十六乐事怎么样?”
艾非走到桌前,拎起毛笔,微微一笑,“当然遂了您老的心意,不过写不好您老可别怪我就是了。”
“不怪,不怪,”老人言辞间略有催促,“非丫头,赶紧动笔。”
“那我开始啦,”艾非一笑,将毛笔放进研好的墨汁里,蘸了几下,提笔,在镇纸压平的宣纸上,起笔惊鸿。
子殊凝目看着人群中间的艾非,眉眼间带笑,微微有些激动。今晚,自己家爱妃的魅力散发的有点太过了吧!
灯光下,一身长裙,美若异域公主的艾非垂眼,纤细的手指执笔,让笔上的墨汁在宣纸上肆意挥洒。
本应是奢侈浮华的场合,在艾非挥笔的那一刻,满室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