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
“别这么叫我。”即墨连城这么唤她,会让白韶华真的以为她对即墨连城来说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她是即墨连城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最不想失去的珍宝。
这样的误会白韶华不想再沉沦了,她知道即墨连城是爱她的,她知道即墨连城身边的位置永远只会留给她一个人,她知道无论她想要什么即墨连城都会为她得到,她什么都知道,但她还知道比起她,即墨连城更想要的是皇权与江山,更想要的是复仇与雪耻,他甚至可以为了这个将所有人都当做是棋子来利用,他可以爱上棋子,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同样可以丢弃棋子。
她呢,还能霸占他的身心多久,万一被他丢弃后,她该做什么,她的自信与骄傲瞬间被即墨连城击垮了,她是白韶华,曾经对即墨连城有着重要用处的南朝皇太女,可如今的白韶华,什么都没剩下,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姓名,白氏是罪人之姓,在南朝等待她的绝不会是荣耀与尊宠,她或许可以站在即墨连城身边的那个位置,但不会被真正的接受,甚至有人会想方设法地找来别的女人来取代她,等到即墨连城对她厌烦嫌腻的那一天,她该怎么办?会变得跟后宫冷宫里那群疯女人其中的一个吗?白韶华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即墨连城蹙眉,双手板过白韶华的肩膀逼迫她与他直视相望:“华儿,有时真的很不希望你长大。”长大就意味着要面临很多选择和残忍的真相,会有自己的主见与思想,白韶华会认清楚她对他的大部分爱恋都来自于依赖,也许他会变得一点儿都不重要,这是即墨连城犹豫了这些年都不敢去接受白韶华的原因,也是即墨连城跟白韶华在一起后最害怕看到的结果。
是吗?白韶华想也是,不长大的话,她永远都会是跟在即墨连城身后最唯他是从的人最不会丢弃他而去的人,长大后,她渐渐地懂得父王小时候抱着她说的那些话,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事事如意,有些事是明知不能为而为之,理解了父王一个人暗自神伤的凄凉,明白了父王生在皇家的无奈,更知晓了父王赔上一切为她的牺牲。
“即墨连城,你爱我吗?”明知道即墨连城的回答,白韶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不知道是为了确定还是不想让即墨连城察觉到她的异常。
一切等回到南朝再说吧,他扶养了她十载并且给了她狂妄蛮横的资本,还替她杀了崇帝报了仇,她其实连向他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即墨连城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只是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擅自从她身上要回一些回报而已,他没错,他有什么错,他就是把她卖了杀了,他也没有任何错。
那样的他们是相互利用的,他拿取了她皇家身份的最后价值,她躲在他的庇护下也过了十载随心所欲的日子。
“胡说什么傻话。”白韶华不说,即墨连城便不会强迫白韶华去做她不想做的事,这是即墨连城对白韶华的包容,也是即墨连城爱她的方式,他年长白韶华许多,但不代表他如同这世间的大多男子般善于与女子纠缠过招,他的华儿是第一个闯进他心里的女子,他怎么推都退不开,越是推就越渗入他的女子,是他此生唯一的爱。
他也不懂怎么才算是爱,即墨连城能做的就是替她背负起一切,免她苦,免她哭……
“我何时没有爱你,我只爱你。”爱的他都失去了理智,丢下整个南朝臣子和百姓的期盼,为她不惜跑到他最憎恶厌倦的国土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不愿;踏上南朝本是为仇恨而来,步入仕途也是为了能够用最快的时间得到助他报仇的力量,就在他有足够的能力以王者之姿以己之力弑杀北王之时,他不再是孑身一人的怪物,他身上背负了一种责任叫做白韶华,即墨连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比起他的仇恨,他竟然觉得白韶华的快乐无忧更为重要,甘愿放慢了步伐,这一慢就是多年,慢到仇恨都在即墨连城心中慢慢淡化,慢到比起他的仇恨,他更想要替白韶华铲除掉那些威胁与祸患。
白韶华微笑点头,却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回应,为了不被即墨连城看透她的不安,白韶华直接扑进了即墨连城的怀中用来掩盖。
“我是不会信你的,哼。”用近乎娇嗔的语气说出了此刻白韶华的心里话。
即墨连城搂着白韶华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好,别信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相信,然后用你的一生去证实我值不值得被你相信,好不好?”头顶上传来即墨连城的笑声。
白韶华空出的手捂着心口也抵挡不住里面的狂跳,即墨连城就是她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说了不算,因为她的心主导着她的一切,让她离不开他又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