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刚踏出明光殿,陆铭就察觉到手中被暗中塞过来一封卷起来的信笺。
冯立人走在陆铭身侧,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陆将军,这是陛下给你的密旨。”
陆铭心中一凛。
事情发生到现在,陛下哪儿有功夫写密旨?难道……
他脸色变了又变,却听冯立人又轻轻提点道:“请将军忘了方才陛下在御书房中的吩咐,一切只照密旨上头行事。”
陆铭面色很快就恢复平静,大步流星地出了大兴宫。
御书房里头,承元帝已挥退了众位大臣,只留下了韶亓茽、韶亓荇两个皇子,还有赵攸瀚。
承元帝深深地望向赵攸瀚,将手伸向他,说道:“阿瀚,你过来。”
赵攸瀚上前,将承元帝从御座上扶下来。
承元帝挥退了想要过来搀扶的韶亓茽和韶亓荇,倚在赵攸瀚身上咳嗽着说道:“阿瀚,你帮我一个忙,出京去把我的儿子带回来。”
——俨然是亲近的长辈对子侄小辈的请求。
五皇子韶亓荇的脸色隐隐发黑,用力抿了抿唇。
韶亓茽隐晦地瞥了他一眼,便忧心忡忡地劝承元帝说道:“父皇,您身体要紧。害了七弟的人尚且逍遥法外,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韶亓荇醒过神来,也立刻跟着规劝。
承元帝沉默地颔首,摆手示意两个儿子不用跟着,就在赵攸瀚地搀扶下往偏殿去了。
韶亓茽和韶亓荇两个落在身后,隐隐可以听见承元帝对赵攸瀚说话的声音:“出京前先将你父亲送回府吧。他一早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差点儿撑不住,太医给他开了一剂安神汤,他才没有立刻冲到昌州杀人。还有璟郡王府那边,你回去后……圆圆……长生……”
君臣二人越走越远,声音便渐渐听不清了。
韶亓茽听到身旁的韶亓荇喃喃出声:“想不到父皇对赵家如此亲厚。我原本只以为父皇信任忠勇伯的忠君而已……”
韶亓茽扭头看了他一眼,韶亓荇就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似的闭了嘴。
一个弟弟和一个侄子死了,一个哥哥重伤,还有父皇也因为摇摇欲坠,韶亓茽心中难受,不想再应付他,索性扭头就走。
韶亓荇却立刻又追了上来,跟在他身边轻声道:“三皇兄,众人皆知父皇很有可能想将皇位传给七皇弟,你说这次七皇弟遇难,父皇会不会怀疑是其他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做下的?”
韶亓茽不胜其烦,哂笑道:“韶亓荇,清者自清。你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表达对七皇弟和阿珺侄儿罹难的伤心吧!”
他说完就大步离去,只留下脸色黑了又青的韶亓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