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断息门的守卫果真是比咱们易堂门重了很多啊...”屋顶上一处视觉死角上趴着的李羌小声哼唧两声道。
“不过表面罢了。”顾长歌无声掀开一块青瓦,目光平静俯身往下探去,“堂黄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表面上自然低调了许多,你见这断息门来来往往巡逻护卫不绝,实则浮在表面根本防不了真正的高手,反倒是易堂门暗中角落里藏了不知多少暗卫,那才是真正的杀机。”
李羌一脸崇拜星星眼看她,“哇,悠悠,你知道的好多啊...”
“闭嘴。”顾长歌白他一眼,“下面来人了。”
李羌立马正色,挨着顾长歌的脑袋,凑脸看下去。
视线中走出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便是断息门门主梁毅铮。
梁毅铮一进屋便坐在一张铺了华贵织云锦的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扣扣桌面。
另一个人本来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等梁毅铮坐下后,又走两步到桌子前,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青玉双璃龙茶杯放在梁毅铮手边,满了杯茶。
许是渴得紧了,梁毅铮一口灌下去茶杯便见了底,放下茶杯,他淡淡道:“南番那些蛮夷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拿着茶壶的人不置可否,又往茶杯里满了一杯,这才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梁毅铮冷哼一声,撑着膝盖的那只手紧紧扣住膝头,语气平静,“一介蛮夷小国罢了,竟给我摆出一副天王老子的姿态,谁给他们的胆子?”
“门主是想?”
“南番来使现在差不多在门中安顿下来了吧?”梁毅铮目光闪动,“伊泽,是时候给他们些教训了...”
伊泽将手中茶壶轻轻一搁,颔道:“属下立刻便去安排。”
“不急。”梁毅铮摆摆手,拈着杯子的手轻轻一转转出淡青色的光,日光透过琉璃玉杯照见他眼底的波澜,“一堆扶不上墙的残兵败将,值不当你这般心切。”
伊泽怔了怔,心中到底是不安,沉吟半晌道:“可门主若是把那亓城军事地形图给了南番他们,他们下一次未必...还会输...”
屋顶上顾长歌眸光悍然一凝,目光几成一道寒潭冰柱亦利刃般旋了出去——这梁毅铮胆大半天,竟要将这军事地形图交给南番?
“况且...”伊泽微微皱起长眉,“这南番狼子野心,分明是想趁着这次亓城大水突至、北齐疏于军防,一举攻下亓城一雪前耻,门主若真交出去,就是...为虎作伥了...”
这话他一个下属说出来难免是以下犯上,但伊泽实在忍不住要提醒自家主子莫干这种有叛国嫌疑的傻事。
本以为梁毅铮这种一向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人会火,却不想他只是轻轻缀一口茶水,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呢?”
“南番他若有本事打便打就是,输了滚回他南番,赢了这亓城换一个名字,不过,这与我断息门又有何干?”
“还是伊泽你以为,他北齐,容得下我们,或者说,庇佑我们?”
“他们北齐也好,南番也罢,哪一方,不是我们七门如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