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七门向来与北齐不对付,伊泽又怎么会同北齐军队扯上关系?
头顶上顾长歌也不管底下人有没有认出自己来,又说话了:“赫连将军,此战可还要打?”
怎么打?赫连北钊一眼扫过头顶两侧悬崖上密密麻麻的人,还有峡谷两端将他们南番士兵彻底包围起来的北齐军队,无声叹了口气。
但是他又不甘心投降。
自从南番与北齐开战以来,除了那几场由那个据说来自神秘东海的人带兵打得几场仗以外,就没怎么再赢过。
而南番本就人少,一番折腾之后兵马不过十万,留守盛京的不过三万,剩下七万全在他手里。
他本就是孤注一掷,甚至不惜与整个上层贵族作对来和北齐作最后一战,怎么可能这么轻松便说投降。
而且,就算投降了,他还会有活路吗?
不会了,不光是北齐容不下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南番将军,就连南番朝廷也容不下这么个手握大权还不听话的臣子——此次出兵,他真的可以说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赫连北钊眸光愈深沉,既然毫无退路,索性做这最后一搏!
他仔细打量了下四周环境。北齐兵马看起来不必他少,尤其以悬崖上为最盛,但若是想从上面下来也要费些时间,他不如趁这个时候往南杀出一条血路,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逃上一次又何妨?
“想我投降?”赫连北钊冷笑道,“白日做梦去吧,看我南番兵马,如何在你眼皮子底下杀出一条血路!”
他策马挥刀便往南便狂奔而去,“往南,杀啊——”
他最后一个字音犹自悠长,便见一箭破空而来,如风从龙,带起赫赫风声,直钉上南番最南边一个士兵的脚下。
被一箭吓在原地的南番士兵瞠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后蜂拥而上的其余南番兵踏在身下。
南番所有士兵都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也都知道此时南边是他们的唯一出路,便拼了命的往南冲。
迎接他们的,是箭如雨下。
一排一排的森黑箭雨破空而来,带着凛然而威的气势,所行之处烈风呼啸、铿然连响,冲在最前面的人微微瞠目,然后在森黑长箭赫然穿过胸口的时候,浑身一颤,双目圆睁,随即重重倒地。
一排又一排的箭雨袭来,一个又一个的南番士兵倒下,赫连北钊红着眼还没冲到峡谷南边出口,头顶上又传来顾长歌的声音。
声音里带着悠长内力而显清越,在人声鼎沸的嘈杂战场上依旧清晰可闻,“如此,赫连将军可还执意要拼?”
赫连北钊再度抬头看过去,便见前排散开的一众士兵身后,被缓缓推上来十几个两人高的巨大石块,石块旁,是三排执弓半跪的士兵。
若是说箭尚可用盾牌抵挡,那石头一旦推下来可是无处逃脱的。
赫连北钊恍若看见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必死之局。
“赫连将军,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考虑一下。”顾长歌唇角含笑,笑意中却带了无形的压迫。
闯在最前面的南番士兵死了一批又一批,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南番已折损近千人。
赫连北钊通红的眸子遥遥地望向南边,视线一转看了眼仿若近在咫尺的峡谷出口,咬牙道:“本将军,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