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认真地望着他,他仍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神情高傲得就像是家里的公鸡。那个表情让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善意地提醒陈桑。不过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可笑。霸王还会有善意提醒?反正我是不信。
他的手机响了,他下巴朝着架子的公文包示意,叫我去拿来。虽然我不喜欢他的大爷样,觉得他人太傲气,太嚣张霸道,但不算是很讨厌他,说来也是奇怪。
我不经意看到电话屏幕上的显示是老头子,当然清楚来电是霸王的老爸,我把电话递给他,就往上楼。耳朵隐隐约约听到霸王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事情已经办好,自己知道了,剩下都是嗯!的单音节。我想起陈桑的警告,不敢得再停下来,噼里啪啦快速往卧室跑。
霸王的行李箱大大咧咧地躺在卧室的地板上,恐怕他是刚回来不久,我绕过行李箱进了浴室。
我洗完澡就上了床,搞得自己如同古代等待临幸的嫔妃。我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摊上霸王,变成现在的样子。
等得我差不多都要睡着,霸王才进卧室,他一上来就揭开被子挑着眉看着我骂老子都没有睡觉,你就敢得爬上床,他叫我滚下来帮他洗澡。
好吧!人家现在是金主,我能怎么办,事实上,他抽屉的钱,我都没有动过一分钱。按照以往,他给我几万,倒能心安理得收下,如今一百多万砸在我的脸上,我担心太烫手,自己消受不起,那些钱规规矩矩躺在抽屉里呢!根本算不上是我的钱,实在不行,霸王赶我走时,我用麻袋装走,关键的问题是我都不知自己啥时候可以走人。
这次他破天荒不在浴室办我,我帮他捶背,洗头发。他的毛病不是一般多,指使人的毛病根深蒂固,挠头时,重一点说我故意,轻一点就问我是不是没吃晚饭。少爷毛病非常严重。
我帮他擦身子时,又见着那骇人的伤疤,再联想到霸王一脸无所谓地告诉我那是枪伤,我就害怕,心里也是不明白霸王这种人怎么会得枪伤。
霸王回过头看着我问木着干什么,我摇头说没有什么,他左手伸到后面摸着右边的伤疤,他扬眉说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有个战友背后中了六枪呢!他的后背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战友?我忍不住直接就问你当过兵?霸王白了我一眼,食指点着我的额头,他说我把他看成什么人,他读了四年军校,服了三年的军役。
我是无法想象霸王是军人,在我的印象里军人都是木讷,严肃,沉稳的。瞧着他的样子,除了壮一些,那里有军人的样子。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纨绔子弟,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霸王懒得搭理我,走到席梦思上,掀被子就躺了进去,我只能跟在他的后面,慢一步上床。我依旧是窝在自己的小地方,只占了被子的一小角。
我以为今晚可以平安无事,毕竟他刚赶回来,肯定是累了。但霸王一脚踢着我,他问我离得那么远干什么。我仅能朝着他的方向移动,他转过身,侧躺着望着我,他问我家里有什么人。
我如实告诉他,我爸,后妈,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他支撑起自己的脑袋告诉我,家里也有三个姐姐,我问他是不是家里人都宠着,他的性子肯定是家里人宠出来的。
霸王突然间不说话,片刻后,他低着头看着我,他说大姐疯了,二姐嫁给英国人,三姐离婚了。我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眼珠亮灿灿的,里面就像是盛了水银,又像是阳光照在湖面上折射的波光粼粼。
我倒是意外,以自己此刻的语文水平居然能想出如此文绉绉的比如。他的话确实让我愕然。我不知应该说什么,但霸王毕竟不是忧伤沉郁的男人,他伸手关掉灯,凶巴巴的命令着我睡觉,顿时就恢复牛哄哄的原形。
陷在黑暗里,周围的环境变得格外安静,我觉得有些不自在,直挺挺地躺着,难受得很,我偷偷地翻身,背对着霸王。可我微小的动作都被他察觉,他唰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他踢了我一脚说你给老子滚到一边,老是动来动去,让不让人睡觉。
我才动了一下子,好不好?好吧!人家是大爷嫌弃我,我有自知之明移动到床边,能躲多远,我就躲多远。霸王啪一声关掉灯,大力拉被子,把我身上可怜兮兮的一点被子都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