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岚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即便她的性格刚硬,比起一般女子毫无矫揉造作之态,但是发觉自己同阎王爷擦身而过,还是难免一阵阵的胆战心惊。
而绿染这才后知后觉,不明白上官岚是从哪里沾到的这种罕见的毒药。
“长公主,长公主?”
见上官岚许久没有出声,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一般,绿染忍不住提高音量,又喊了两声。
“啊?你说什么?”
上官岚如梦初醒,这才回过神来。
绿染见她的神思果然是在九霄云外,只好又问道:“奴婢是想问您,究竟是从哪里弄到的‘梦暹罗’?此物罕见,可为何在长公主的软剑上有少许的粉末,可是您遇到了什么古怪?”
上官岚见她的样子不似假装,心里暗暗断定,绿染应该同此事无关。
想到白天的时候,绿染口口声声和自己说,她负责九道山庄,或许,从她的口中会探听到什么新消息,也说不定。
当即,上官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向绿染说了一遍,自然,她把白高兴那一段给省略了,并没有提及金子和地道。
金子的事情,她不知情,也不太感兴趣,倒是李大善人带她走过的地道,令上官岚直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听她讲完,绿染也是沉思不语。
“按理来说,燮国不应该出现‘梦暹罗’才对。奴婢之所以知道此物,还是因为,几十年前,先帝的后宫中曾有一位来自暹罗的宠妃。后来,她的宫中曾有多名宫人离奇消失,还闹出有鬼的传言,先帝勒令彻查此事。最后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宠妃的身边有一名她从家乡带来的侍女,那侍女一心也想获得龙宠,百般算计也不得先帝的青睐,这才把仇恨转移到了自己的主子身上。”
绿染说到这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因为此物狠毒,所以,在各国的后宫之中也算得上是禁物。无论是妃嫔还是宫女,一旦查出藏有此物,重则丢了性命,轻则逐出宫去。奴婢刚入宫伺候的时候,因为粗通医理,也识得几样药材,所以管事嬷嬷曾特地叮嘱过,以免我年纪小,糊里糊涂地被人指使,做了错事,成了冤死鬼。”
上官岚听得很认真,倒是说不上同情,在后宫中,每个女人都有一本辛酸帐,宠妃也有,宫女也有,各有各的命。
“你觉得自己没看错,一定是‘梦暹罗’吗?”
她还是想要再确定一遍,毕竟,此事关乎她自己的性命安全。
没想到,绿染低下头,轻声道:“没有看错,其实,我的母亲就是暹罗人。她是逃出家乡的,正好被家父所救,成了他的小妾,生下了我。”
上官岚微微一怔,怪不得,绿染的眉眼乍一看去,同寻常的燮国女子不同,起初,她还不甚明白,此刻一听,她便明白了之前那种古怪从何而来。
“原来是这样。恐怕,也正因为是这样,你没法留在后宫,所以太子把你派出来,让你在这里办事吧?”
她灵光一闪,明白过来。
在燮国人眼中,暹罗乃蛮夷小国,两国子民互不通婚,而有着暹罗血统的绿染便低人一等,她能够进宫,想必也是隐瞒了身份。事情败露以后,赵岑将她收为己用,又担心她的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地将她安排在九道山庄,充当在自己在宫外的耳目。
绿染泪眼闪闪,点了点头,默声承认了。
上官岚对她的身份并不怎么感兴趣,倒是一想到刚才自己险些中毒,她又是后怕又是恼怒。
曾在出尘谷里遭过一次毒手,现在到了九道山庄,居然又有人想要害自己。
是李大善人,还是上官拓?
前者似乎不至于,不管是真是假,起码,他暂时还需要自己给他“冲喜”。难道是后者,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也想要先下手为强?可有熊琱信誓旦旦地作保,自己不信任上官拓,也要信得过熊琱。
难道还有其他人想要加害自己吗?上官岚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见她脸色几变,绿染试探着小声道:“长公主,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间恐怕也没有头绪,要不,今晚您便在奴婢这里安置,先歇息了,天亮再说?”
上官岚只好点点头,她也知道,一时半刻是绝对揪不出下毒之人,还不如静观其变。
绿染从箱子里又拿出一床新被,让上官岚睡在自己的床|上,她则在隔壁的小姐妹房里将就了一宿。
上官岚辗转反侧,天快亮的时候才真正睡着。
当她再次被绿染叫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上官岚瞧瞧天色,顿时有些羞赧,起得这样迟,恐怕要被山庄里的人耻笑。
“不会,奴婢这里少有人来,庄主昨天又让管家吩咐过,其他人不敢随意去您的别院打扰。恐怕,这会儿还没有人知道,您已经不在那边了。”
绿染一边说着一边为她递上热毛巾和漱口水,侍候上官岚梳洗穿衣,动作倒是十分的麻利,和宫里的采苓等人不相上下。
上官岚静静地坐在镜子前,一言不发,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