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一眼就认出来,那太监是跟随在赵渊身边的大太监张喜公公,能劳他前来,自己这一次的面子果然是不小。
谁不知道,后宫生存法则的第一条就是,锦上不嫌添花多,雪中送炭太难得。
她昨晚只不过是在御书房旁边睡了一宿,今天宫里的风向都变了。
据芳华说,她在前院打扫的时候,拾云殿宫外的那条石子路上似乎莫名其妙地多了好多路过的人,一个个不急着经过,好像都在探头探脑似的。
“幸好奴婢面丑,稍微凶一点,那些人便也不敢多做停留了。”
芳华笑着说道,惹来采苓众人的一阵嬉笑,都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为何。
芳华并不很丑陋,她只是不如其他宫女那么纤弱白皙罢了,因为身段粗实,皮肤又有些黑糙,多年来经常受到其他宫女的欺侮。后来,她因缘巧合,被派到拾云殿里来,总算是不再孤苦。所以,当初赵岚遣散的时候,芳华也留了下来。
“芳华姑姑可知道,那些人是想来巴结又不敢,怕太早了冒险,可又着实不放心,怕太晚了挤不进来。真真是难为她们了,草鸡一样的脑子里,还指不定想着多么凤凰的事情呢。”
赵岚轻笑着开口,然后便继续看起手中的书籍,间或抿一口清茶。
她猜得不错,一下早朝,赵岚就派了心腹太监来传旨。
拾云殿内,稀稀落落跪了几个人。
采薇死了之后,这里又少了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了。
张喜传完了圣旨,亲手把圣旨递到赵岚的手中,让她搭着自己的手缓缓站起。
“有劳张公公,进去喝杯茶再走吧,天儿正热着。”
赵岚收回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一枚上好的夜明珠顺着张喜的手腕,塞进了他的衣袖中。
他自然察觉到了,虽然没见到是什么东西,但见到赵岚如此小心,财不外露,便猜得到定是好东西,于是一张老脸笑得开花。
“长公主客气了,这是老奴的分内事。倒是恭喜长公主,否极泰来,往后自当是越来越好。”
张喜收回手,抓好袖子,笑着说道。
“借公公吉言。公公好走,采苓,去送送。”
知道张喜是赵渊身边的心腹,还要急着回去复命,所以赵岚也没有多做挽留,叫人送他出去。
至于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如果赵岚真的以为赵渊因为昨夜见过自己,就把她立刻又捧在心尖上,那她就太单纯了。
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只是告诉她,不再禁足她,以后可以适当在宫中走动,但也要时刻牢记着谨言慎行。唯一比较令拾云殿上下感到舒心的一点就是,以后赵岚的衣食用度,又恢复了早些年的长公主级别。
有了圣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管事太监,也就再也不敢随便克扣拾云殿的月例了。
赵岚知道,自己恢复了长公主的身份,那些后宫妃嫔必会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前来拾云殿造访。赵渊的一道圣旨,让拾云殿这个众人眼中的“霉运所在”,顿时又变作了“喜气之所”。
她懒得同那些聒噪的女人们虚情假意,索性带上了嬷嬷宫女,加上小太监走出去,宫门紧闭,让那些前来讨好的人先尝尝闭门羹的滋味儿。
“长公主,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采蕙好奇,追着问道。
“要钱去。要钱的是大爷,今儿天气好,我们也做做大爷。”
赵岚笑着回答道,一脸神秘。
她是去要银子去了,这么多年,她只是被禁足在拾云殿,但是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没有一个人说过,夺走她的日常月例。然而,墙倒众人推,云雅死了,赵岚被禁足,后来又有毁容疯癫的传言,一些太监便开始中饱私囊,想尽办法克扣下拾云殿的东西和银两。
反正,她见不到皇帝,也见不到皇后和其他妃嫔,就连告状都无门无路,这些阉人便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先是少给一篮银炭,接着便是私自扣下两匹缎子,再然后就是少给银子了。
若非云雅早有安排,拾云殿的人怕是要饿死冻死,无人知晓。
几个太监正围在一起赌钱,眼看着被几个宫女簇拥着走进来一个女子,面生得紧,好像从来没见过。
但她脸上的那股神态,一看便知是主不是奴,再加上她浑身上下虽然没有穿金戴银,却别有一股皇室气态,为首的一个年长管事太监立即明白过来,急忙迎上去。
“不知这是哪一宫的主子?怎么会到小的这里来?缺什么要什么,派个人来吱唤一声便可……”
他满脸堆笑,习惯性的全身都散发着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