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尘年少成名,更何况,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若非高手,必然无法胜任。
他自幼习武,身手了得,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姓许,乃是如今整个燮国赫赫有名的许家嫡长子。
既有太后的怜爱,又有皇后的荫庇,许轻尘行走在颖城,多少年来,不知道有多么的风光。
然而现在,他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把剑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而握着剑鞘的人,名不见经传,甚至,他只是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小人物!
“你……你杀我……”
这不是一个陈述句,而是一个疑问句。
漫天的血雨纷纷扬扬地落下,粘稠腥膻的血液溅了熊琱一头一脸。
他没有躲,甚至带着一丝享受的心理,沐浴在这片血雨之中。
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
没有预料之中的恐惧,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惶,甚至也没有特别刺激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满足感,一种平静的满足。
甚至就在刚刚,在熊琱的眼中,许轻尘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就好像是一个发红的圆点,站在自己的面前,熊琱就跟平常一样,对着天上的那个发红的圆点,用力地刺过去。
一个连太阳都敢杀死的人,难道不敢杀人吗?
熊琱把剑完全地抽出,而许轻尘,就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缓缓倒下。
把滴着血珠儿的长剑反手在许轻尘的衣服上来回擦了几遍,确定擦干净了,然后,熊琱才把剑重新插回剑鞘。
他抬脚要走,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熊琱剑眉一挑,急急转身查看。
难道,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不会是许绍吧?
他皱着眉头,紧张地查看。
床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熊琱慢慢走近那张床,站住不动。
那声音立刻消失了。
果然,是床下有古怪。不知道是人,还是老鼠?
熊琱把剑握在手里,慢慢地靠近,再靠近。
“谁?出来!”
他猛地大喝一声,寒光一闪,剑尖已经对准了床下。
里面十分安静。
熊琱勾起嘴角,冷冷地喝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出来!不然休怪刀剑无眼!只要你没做过恶,我不会杀你!”
他已经认定了,一定是许轻尘或者许绍的手下,藏身在这里。他见许轻尘已死,所以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怕被熊琱一剑杀死。
“不、不要杀我……”
一声低低的求饶从床下传出,听起来,依稀是个少女。
熊琱一愣,女的?
他看见许轻尘拉拉扯扯着五个少女走进了这间包房,刚才自己闯进来,那几个女子趁乱跑了出去。
不过,熊琱没有在意,跑出去了几个,难道,床底下还藏着一个?
“出来!”
他把手中的剑向后撤了撤,不过没有完全收起。
一阵静默之后,有人手脚并用,战战兢兢地从床下爬了出来。
“大、大侠饶命啊……”
少女哭泣着,伏在地上,不住地叩头。
熊琱微微一皱眉,他总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你是……”
大概对方也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那少女一边哭着,一边壮着胆子抬起头来。
“你是……熊、熊公子?”
少女抽泣着,泪眼朦胧,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熊琱把剑收起,疑惑道:“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听客栈的大婶说,你天一亮就离开了,为什么会在这儿?”
一见是他,她立即爬起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熊公子!真的是你!我没有看错!”
夏岚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见到面前的男子真的是在客栈曾有一面之缘的熊琱,欣喜不已,一张清秀的面庞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喜。
“是我。你是被许绍抓来的?”
想到许绍所说,他特地准备了五个黄花闺女供许轻尘享用,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寻常人家自然不会同意,一定是他用武力胁迫。
“我天一亮就离开客栈,想着趁着白天多赶路。哪知道还没有走出清丰县,就被几个大汉抓住,我以为他们要钱,就把身上的盘缠全都掏出来,不料他们是到处抓年轻女子……”
夏岚越说越害怕,不等说完,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熊琱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抱着自己,一时间,他十分的尴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然燮国经济发达,民风较为开放,可被一个少女这么紧抱着,他还是相当的手足无措。
“夏、夏姑娘……你别怕,已经没事了。不过……你先、先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