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口烟圈儿,郁骁其实心情特复杂,他巴不得步莲华和云翳早散早好,虽然他是不在意她结婚了,可世风日下,唾沫星子淹死人。
“嗤!我都死人了,法律上这婚姻早就失效了,昨晚上我还和他谈这个事了……”
步莲华不以为意,搓搓胸口,还微微发热呢。
“大型游乐场的建筑集群风格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很明显的建筑标志,将来能不能运营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是赚钱还是赔钱了。你当我这是跟你玩过家家呢?”
郁骁正色着,按熄烟头。
“我想想吧。”
从包厢里出来,正好那边苏锦霓也出来了,小脸儿红润润的,步莲华往房间一瞄,果然也是个瘦高瘦高的男孩儿,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吧,正在擦着手。
冲她暧昧地一笑,步莲华促狭道:“苏小姐,玩得不错嘛……”
两个人嬉笑着,各自拿着包,一路说笑推推搡搡地下楼了。
逛了一天,回到家,甚至还不能称作“家”的地方,有一丝陌生,步莲华都不知道客厅灯的开关在哪,摸索半天也没找到,黑漆漆的,自己还卡了一下,脚趾头生疼。
本不是容易感触太多的人,可坐在一片黑暗中,松开那些沉重的购物袋,步莲华还是忍不住哭了。
不是那种好听又好看的哭腔儿和哭样儿,她哭得难听又难看,刚做过营养的头发很顺很滑,全都散开了,没一会儿就跟疯婆子似的了。
云翳走到家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他甚至以为家里遭劫了,门也没关,灯也没开,他宝贝老婆就坐在地当间儿嚎啕大哭。
“怎么了?丢东西了?”
灯一下子大亮,哭得抽抽搭搭的女人抬起眼,被晃得眼珠子生疼,捂着眼睛呜咽道:“我脚趾头撞到沙发上了……”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云翳哭笑不得地将她一把抱起来,径直进了卧室,打开床头灯一看,就破了点儿皮,都不用贴创可贴。
“哭成这样子干什么?”
云翳皱眉,就因为他不同意分手么,这个家叫她这么不快乐?
“不干什么……”
慢慢收住声,步莲华蹭下床,取出睡衣就要去洗澡。
她不高兴的时候,最沉默,刚才云翳的语气叫她不舒服了。
“我猜你在加拿大办的各个手续都是假的,不过你国内的户口本什么的我都还没去注销,既然领事馆那边的手续你都弄好了,明天我抽空去趟派出所,再去趟民政局,一起儿办好就可以了。这房子你先住着,我回学校。”
昨晚的话,到底是半真半假的,此刻,听见他这么平静地说着以后的安排,步莲华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丈夫,还能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
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其实杀的不仅是猪,还有帅哥。
一夜无眠,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云翳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自己所作所为的对错——
其实,就算他不“泄密”,就凭身世地位,芈闲鹤的父亲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么?
他,只不过提前一步,说出了他们两个在加国的藏身之所,从此他也就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看着锅里不断沸腾的水,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谋略是否来得太慢,慢到他有点不能忍受。
叔叔曾说,一切都要忍。所以,云翳一直在忍,连与芈闲鹤的友谊,他都在忍。
容忍力强,一直都是他的自得所在,今天,他却觉得,这个自得成了自卑。
本打算一大早就去做该做的事情,注销户口,但因为步莲华的不舒服而被搁浅,醒来后,她恹恹地说头疼,额头微烫,脸色蜡黄。
转眼间,云翳已经端了碗过来,声音里透着平静无波,“来,喝点粥,不然身上没劲儿,一会儿去打吊瓶。”
伸出右手,他摸向步莲华的前额,手触到的一刻,她闪了一下,将头避向右侧。那是下意识的躲闪,不想叫他碰自己。
云翳抿了抿唇角,左手端了碗,脸色变了一下,却没多说,只是闻言细语地来了句,喝了吧,咱好去医院。
步莲华也没说什么,只是接了碗,默默地喝了几口,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这粥熬得很好,米已烂透,入口即化。
正想着,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那尚未到达胃里的米粒便霎时全都涌上来,她想控制住,但是满腹的恶心叫她忍不住,嘴巴一张,“哇”的一声,接着碗就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