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白鹭的结论,“所以呢?”
然而这一次,白鹭却没有什么所以。她在电话那头停了停,直截了当道:“你还忘不了Vincent对吗?”
陆茵心想,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呢,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忘不了,那么就是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忘得了,那么就是为什么不能开始下一段感情呢?
白鹭不管她有没有回应,接着道:“当初你和Vincent……并没有人看好,我也不知道你们在香港到底有没有真的在一起过,你知道那时候大家在上海都怎么说嘛——当别人知道Vincent也要调去香港的时候,也没有人认为会便宜了你。”
陆茵安静地听着,她和白鹭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知道白鹭说这话绝不是恶意,绝不是妒忌,那就是事实。即使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的她,那样的她,他人这般的评价与忖度,恰如其分。
“可是呢,你要说你没拿下他,你们后来,纠缠到现在。你不嫁,他不娶,又是为什么呢?你要是还放不下他,你就来北京,冲到他面前去拍拍他的肩膀问他,帅哥娶我可好?你要是已经放下了,就不要活在过去。”
陆茵心里在琢磨,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来了呢。
“好,我不说你,我就说说他。”白鹭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自从北京的”因“开了之后,他每天都会来吗?”
“啊?”她不信……哪有男的做芳疗的,况且邵翌文也不是那样的人,那么傲娇,爱美也要悄悄的。
“我不是说他来做芳疗,他就是每天都在我们店外面的那颗法国梧桐树下面站一会,每天下午六点半准时来,风雨无阻,下雨下雪连伞都不打——当然,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每天他都会来站一小会,然后离开。”
白鹭一口气说完,歇了歇道:“你就算不为自己解脱,你也去把他给解脱了吧,你们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陆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眼前不断地晃动着他转身离开时风衣下摆的弧度,却看不清脸。
是谁?是谁?真的是你吗?
白鹭不知她心中所想,等了很久也没见她的表态。最后又长出了一口气道:“陆茵啊,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也挺冷血的,只顾自己怕再受伤害。”
陆茵想,你说得对啊,那我还有什么可反驳的呢。
“上个星期,北京下了大雪,他在这站了挺久的,回去估计生病了,接着直到现在都没再来过,你……要不要过来看他?”白鹭是一面思忖着一面措辞。
她是怕说重了会吓到陆茵,又怕说太轻描淡写她不相信。
谁知陆茵听了,停了一刻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生病了呢?说不定他就是想通了,觉得这傻事不必再做下去了——”
白鹭打断她道:“算了,你这么说咱们就别说这个了。”两个人想要七七八八地扯些别的东西,却发现莫名的气氛沉重了起来,随便聊了几句生意就挂断了。
陆茵握着手机有些怔怔的,头晕的厉害。
他心里那么清楚的人,会为别人生病吗?会为她生病吗?
手机滴滴响了一声,提示着有短信进来,是东航的一条机票预订成功的提示。
我没有订机票啊,陆茵正在迷瞪当中,又来了一条信息。
是陆茵的,我帮你订了机票,你要来的话就来,不来的话就自己退掉吧,这个是他在北京的家的地址。
陆茵很想哭,白鹭什么都知道,其实她本来不必知道的,是为了自己。
虹桥机场
首都机场。
都是川流不息,都是人来人往,但是在陆茵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
轻装简行
,只拿了钱包和手机。大冬天的,不好戴墨镜,眼睛红红的她不敢睁眼看人。
饶是这样还是在飞机上被邻座发现了,那个小伙子很热情,凑过来问:“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陆茵发觉自己完全没有跟其他人交谈的动力,连应付都不想——呵,她真的不是主观上故意抗拒新的生活。她只是,真的,走不出来,也没有用力去走出来。
陆茵到了北京也没有告诉白鹭一声,径直从机场按照短信里面她给的地址打车。
陆茵心中一动,想到之前大家都说邵翌文家境不凡,她这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唐突。
好在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都能侃,看了陆茵给的地址嗨了一声道:“这地儿我熟,保管给您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