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祭了灶,华贵妃突然病重,卧床不起。
这一下,连京城最不关心政事,最不敏感的人,也觉出了不对,浓郁的阴云笼上了睛空万里的汴京城。
华贵妃病倒的次日,闵家突然一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向,请了姚圣手做大媒,两天之内,就完成了求亲、递草帖子、下细帖子,下定礼、下聘礼一连串的礼,给闵大少爷定下了司马家五小姐,连成亲的日子都定好了,就在正月里。
满京城晕头转向之余,又觉得情理之中,华贵妃这病已经病了好几年了,李神医看过,姚圣手看过,不见好反倒病重卧床,那肯定是没救了,在她死之前,想亲眼看到闵家的独苗苗闵大少爷成亲,那不是人之常情么,闵家拧不过独苗苗心尖尖,为了华贵妃的心愿,低头从了他的心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能很理解。
司马家再怎么不愿意和闵家结亲,可华贵妃病倒了,去日无多,不答应那不是明摆着给贵妃添堵,惹皇上不高兴?为了个无足轻重的五小姐,犯不着。
闵家一天里就能过完从求亲到下聘礼这一连串繁琐非常的礼节,可见是万事俱备,可见闵家上下有多么期望闵大少爷早日成家立业生子承继香烟……
闵大少爷定亲司马五小姐,成了京城里唯一的话题,众人三五成堆,你分析我解释,什么司马家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答应啦,什么五小姐哭的快死过去了,什么闵家这香火如何艰难历数一番,因为这香火艰难只能由着逆子横爬逆行,闵家老爷多么悲摧,司马五小姐又是如何悲摧,顺便数落下闵大少爷以往的劣迹……
毕竟,整体腊月那么多事,只有这件事议论起来最安全。
因为犯太岁祭星,加上陆离返回太原府的行程推迟到二月底,李兮那间医馆年前开业的计划泡了汤,几乎整个腊月,她都在清琳院里无聊的晃来晃去。
二十三祭了灶,整个梁王府就完全进入了过年模式,到处挂着红通通吉祥喜庆的大小灯笼,仆妇下人们擦洗了大半个月,到处都干净鲜亮的看着就舒服,整个府里弥散着清新的柏枝松枝、以及水仙茶花的香味儿,清琳院更是焕然一新,李兮甚至觉得她们连廊下鸟雀都换上了一批崭新的。
傍晚,李兮从清琳院后面那个小园子逛了一圈回来,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天上的弦月了一会儿呆,沿着游廊往外走,。
“姑娘要出去?”姜嬷嬷忙跟上来问道。
“嗯,我到后面园子里逛逛,闻到梅花的香味儿了。”李兮顿步,回头和姜嬷嬷交待了一句。
“那姑娘换件斗蓬,外头冷,让白英侍候姑娘过去,虽说没出府,可姑娘身边也不好离了人。”姜嬷嬷忙拿了那件刚送进来没几天的深紫绣折枝梅花织锦缎面紫貂里斗蓬给李兮换上,白英也穿了斗蓬,拿了只手炉,跟在李兮后面出了清琳院,往后面那片梅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