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莲生仿佛又听到了那几声还带着奶气的惊叹:“大哥哥,你长的真好看!太好看了!太帅了!”“大哥哥声音也这么好听噢……让我抱抱你吧,就抱一下,太帅了,我喜欢!”
端木莲生眼睛酸涩的几乎睁不开,透过眼里蒙蒙的水雾,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身闪亮宝石,生机勃勃,糯米团子一般的浅浅。
“浅浅。”端木莲生低低呢喃了一声,“你回来了吗?你在不在?”
四周的浓翠随风摇曳,出细细碎碎的天籁声,端木莲生沿着迎春驿慢慢兜着圈子,直到今天,他还是不愿、不敢相信浅浅已经走了,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浅浅了。
端木莲生呆呆看着不远处叶绿花红的小山岗,他和她要百年好合,要终身厮守,要白头同老,要……
他怎么就把她牵丢了呢?他怎么就让她活生生烧死在烈火里了呢?他怎么……熬?这余生,他要怎么才能熬得下去?
端木莲生步子粘连踉跄上了驿馆台阶,慢慢蹲下,“大哥哥……”端木莲生急促四顾,暖暖的夕阳下空无一人,端木莲生僵直的伸着双手,呆了片刻,突然双手捂脸,号啕大哭。
被端木守志一句话从天堂打进地狱的林明月总算熬到端木二爷离开京城,头一天找了无数借口都被母亲驳回,第二天又没能得到许可,到第三天,林明月实在熬不住了,带着已经吓的半傻的大丫头春草,一声不吭从角门溜出去。林明月心里那把火烧着,连车都不用了,大步溜星直奔端木府。
好在宁海侯府离端木府不远,两家又都在内城权贵聚集之地,没多大会儿,林明月和春草就平平安安到了端木府角门。
守角门的婆子一眼就认出了林明月,听说是来看望大娘子的,竟开门就放林明月进去了,既没说要通传一声,也没多问半句,连春草手里扣着的一块小银锞子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进了角门,林明月一口气长长松下来,放慢脚步,边走边打量四周,没看几眼,眉头就皱起来了。
哪有几个月,这府里怎么破败成这样了?这青石路上的荒草都长出来了,还那间亭子,她记得那儿一直有婆子值守,还有那一处,怎么都没人了?虽说李夫人没了,可二爷还在,这府里的管事嬷嬷怎么敢疏忽到这种地步儿?唉唉唉!那边野草都把花儿盖上了,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二爷前几天刚走!
林明月皱着眉头停下步子,扭头吩咐春草,“去找个人来,我有话要问,这府里也太不象话了!”
自从她和端木守志订了亲,她太婆和阿娘就对她进行了一系列作为一族之宗妇要如何如何的教育,这会儿看,这教育相当管用,端木府下人竟敢疏忽成这样,作为未来的宗妇,她必须得过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