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所说的这个损耗,一成的损耗,除了甄宝玉有些懵懂之外,在座的长史是十分清楚的,甄应嘉自己是豪门大族出身,自然无需要捞钱,这是世家的底气,寻常的东西都看不上去,自然也不会胡乱收钱,这倒是一定程度上清廉的很,也是大家伙交相称颂的清官,但是甄应嘉却不能阻了整个金陵省钦差衙门的火耗和日常开销银子。
阻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甄应嘉是不会干这种傻事的,素来官府采购和置办货物,都是要有一定的损耗可以报销,这个损耗在后世,就称之为回扣,如今这回扣不算是很见不得的东西,至多算是灰色收入,且这是整个钦差府的行为,人人有份,所以大家又存了一个法不责众的心思,自然是要想法子赚钱收银子,不然千里做官只为财,就靠着那么一点俸禄,如何能够有些积蓄?
之前薛定在当家的时候,和地方上接触不多,但是也不会不懂规矩,今日长史亲自过来,防的就是怕这薛蟠年少气盛,不知道旧时的例子,不知道这个规矩,如今更得了圣旨,趾高气昂,若是不愿意按照旧的例子来,钦差府上下也不敢拿着薛蟠如何,毕竟这避瘟丹事关西南战事前线,是皇帝最为关心之事,他们虽然没有听说过“领导重视的事儿就是最要紧的事儿”,但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所幸薛蟠很懂规矩,也知道这里头的缘故,他就直接说了一个一成的数,“学生也是刚刚才主事织造府,薛家的事务才接手,许多事儿,都不太懂,大人若是得空,还是要提点一二,这一成的损耗,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故例,若是大人有什么意见,径直和学生说就是了。”
这一成的损耗已经不错了,长史十分满意,原本这讨价还价还是要的,只是今日到底要卖薛蟠一个面子,于是长史也不再扣这么几分几厘的数目,满意的起身离开,“薛大人深知这生意经,日后只怕薛家的生意要通达三江四海了。”
“明个我就派管事前来,务必先把这第二批的避瘟丹运出去。”薛蟠笑着送了长史一下,长史连忙推却,“不敢,请大人陪着二爷就是。”
甄宝玉听得有些懵懂,“世兄,这损耗可是何物啊?怎么这一开始就定好了?”
“无非是生意上的事儿,”薛蟠笑道,“这孔方兄的营生,就不必说出了污了世兄的耳朵了。”
这一夜宾客往来不绝,灯火通明,直到三更才慢慢平息,来往的人无不叹道:“好热闹,其余家里是不能够如此的。”
到了第二日,薛蟠早早就被闹醒了,他很是喝了不少酒,甚至都有些喝醉了,借着酒意,强拉着杨枝团团跳了一支华尔兹,杨枝又要喊,薛蟠却是半点都不怕,还是说那句名言,“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哈哈哈……”
后头就醉的不成样子了,一大早只觉得肋下疼的很,一睁开眼,杨枝用美人腿看上去轻轻的戳,实际上是狠狠的戳薛蟠的肋下,“大爷,大爷!外头人都候着了!”
薛蟠疼的直呲牙,“你这小娘皮,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