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怔了怔,看了钟十四郎一眼:“好罢,你有什么话,尽管问钟十四便是。阿兄到外头看一看那幅礼佛图。”倘若好友能表明他的决心,想必妹妹便不会再抗拒这场婚事了罢。他觉得钟十四郎可托付自然不够,须得妹妹觉得他是个良人,日后婚姻方能琴瑟和鸣。
钟十四郎也有些意外,点点头,退两步,示意她走进木亭中:“日光炽烈,久晒伤身。王娘子,请。”
王玫便带着丹娘走进了木亭,也不管地上铺着的苇席茵褥有多陈旧,便跽坐下来,举止间皆是优雅从容。钟十四郎在她对面坐下了,两人相隔不近不远,既不显得亲近也不显得十分疏远。
王玫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清澈的年轻男子,心中慨然一叹:越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越不应该被她拖累。她直觉认为,兄长必然不会越俎代庖,将她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然而,他才应该是那个最有权利知道一切的人。所以,兄长安心让他们相处,想必也是认可她将事实和盘托出罢?
“钟十四郎,我想先向你道谢。当初帮我解围之事,我始终没有当面谢过你,实在是失礼了。”
钟十四郎微微摇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那个带你逃走的小郎君才是首功。”
王玫听了,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你是你,他是他,都是我的恩人。既然你是我的恩人,我便不想因此事拖累于你。我年少时错爱了人,将一头狼当成了良人,遭他抛弃后另嫁他人。不料他又来纠缠,使我不得不与夫君和离。这头狼紧咬着我不放,逼着我再嫁给他,我自是不愿意。但他有先前私相授受的把柄,又拿我家名声威胁,实在无法,兄长才想出了‘尽早嫁掉’这个主意。他认为你是可托付之人,我也觉得你人品才学俱佳。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选择你。”
钟十四郎一怔,眉头轻轻拧了起来:“我知道日后可能会面对什么,但我愿意娶你,也相信你我必能共度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