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罢。”崔敦心情很是不错,让仆从将他得的绫罗绸缎都捧上来,交给郑氏分配。当今圣人一向大方得很,这些衣料也都是贡上所用,皆甚是名贵。虽然崔府女眷们平常也不缺这些,但毕竟是御赐之物,自是与有荣焉。
崔敦又瞥了三个嫡子一眼,见长子、次子都是一付兴高采烈的模样,只有幼子仍是神游太虚状,心里不禁一叹。“子尚、子放,若是你们二人上场,十射几中?子竟又能几中?”比起旁人家那些被内宅妇人宠坏了的儿子,他至少应该庆幸自家嫡子庶子在品性能力上俱是过得去,不会给家里招来什么祸事。只是,人心毕竟总是不足的——他也时常忧心,以长子、次子之能,依然支撑不起偌大的博陵崔氏二房。而能力足够的幼子,偏又性情狂恣,执拗无比,死活不愿意出仕。
“应可射中五六……”崔澄略作思索,回道。他平时练习射箭,十中七八亦是常事。但当着圣人与群臣射箭,心里却多少会有些紧张。“如阿爷这般拔得头筹,却是很难。”文臣武将一同比射,他没有十足的信心。
“十中七八。”崔澹很直接地回道,“不过,陪射的都是重臣,我怕是一辈子都进不了射宫。”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身为千牛备身这样的武官,只有靠积累军功才能出人头地,不然只能永远混迹在千牛卫里头。然而,积累军功倒是说得好听,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刚上去便是马革裹尸还了。不但母亲郑夫人不会允许,妻子清平郡主也不可能放他出去。
崔敦沉默着又看向了崔渊。他心里很清楚,长子、次子缺乏历练,勇气胆识亦多有不足,全因过得太顺遂的缘故。所以,幼子随心所欲地出门闯荡,他从来不阻拦。有勇有谋,总比无勇无谋好些。至于能不能用,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