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曾在意过什么世家的颜面。”崔敦挥了挥手,道,“且让我见了那王家子再说。子竟语中对他颇为欣赏,两人似有成知交之意。以前卢家那两个,哪里能与他说得上什么话?连面都不曾见过几回。如今我却听闻,子竟常出门,与那王七郎相约一起闲谈。若是他们二人成为知交密友,王七郎入仕之后,说不定也能劝得子竟出仕——娶王氏女,或许于我崔氏便是转机了。”
郑夫人一怔,喃喃道:“当真?”崔渊自年少时便立志不出仕,家中谁都曾认真劝过。每劝一回,他便离家一回,索性也便不再劝了。以他的固执,又如何会更改毕生志向?
崔敦沉声道:“若子竟只懂书画,我也不想勉强于他。毕竟,我博陵崔氏亦是名士辈出,怎么可能容不下他谈风弄月?只是,他明明有出将入相的才能却宁可浪费,子尚与子放偏偏又撑不起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郑夫人低声道:“若是他始终不愿,又当如何?”
“有位他看得上眼的舅兄,总也能互相帮着出谋划策罢。”崔敦长叹一声,“但凡世家,哪家不是起起伏伏?没有谁能始终屹立不倒。只要孙儿们争气,几十年后,崔氏宰相说不得便出在咱们家了。”
郑夫人跟着喟叹,垂目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