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玫曾记过博陵崔氏各嫡支的名字,知道此人进士出身,已经出仕,有一位曾身居中书令高位的祖父,去年年初便已经过世了。不过,她记忆中的名人实在少之又少,不知此人在唐史上有何声名,心里不禁有些不安。想了想,她又问:“他到底为何要对你下杀手?”举凡思维正常之人,做下这等杀人放火之事,总须得有原因、有动机。她相信,即使崔渊再傲慢、再狂恣,也不至于得罪别人到恨之欲死的地步。
崔渊回想着当时叔父拍案而起的模样,笑道:“我原本亦是不解。不过,以叔父推断,只因我名头盖过了他,让他在崔相面前一直难以出头,所以才恚恨在心。”
“嫉妒?”王玫虽有些惊讶,却并不难理解。想后世物欲横流,因这种虚名争夺而杀人者还少么?崔渊自己不在意虚名,并不意味着旁人不在意。
“叔父告诉我,崔相一心想着公务,疏于教养儿孙,几个儿子都寻不出好的来,便只能往孙辈里去找。那么些孙子争宠,欲得崔相重视,也只能靠着进士出身与才名了。我性子虽狂恣,但早就闯出了少年才子之名,又得圣人青睐有加,崔相也多次称赞,他可不是会怀恨在心么?”
“你……挡了他的路?”
“我们博陵崔氏一门,二房显赫,其他房支必然受限。圣人虽欣赏才华出众者,却也容不得一姓揽权。我多少算是受圣人喜爱,又与他年岁相当,如今还有阿爷、叔父、叔母在后头撑腰——若是入仕,必然会将他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他安平房若想接续崔相在时的荣光,自然只能先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