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渊静静地听着,颔首道:“去年末,魏王进献《括地志》,圣人如获至宝,赏赐无数,甚至于逾越太子之制。褚公等进谏,圣人不以为然,索性便不限太子使用内库之物。圣人至情至性,皇后殿下所出的三位嫡子都甚为宠爱。不过,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宠爱之余也甚为严厉,经常命太子属官严加劝谏。魏王聪敏绝伦,才学出众,又是嫡次子,便格外受到宠爱与倚重。至于晋王,年纪尚小且又体弱多疾,亦是十分疼爱。”
王玫略作思索,压低声音:“夺嫡之事,我们可会牵连其中?”如今历史已经有了变化,她不知道李承乾这位太子还能不能长久,不敢轻易做出判断。“先前你设计元十九得罪魏王,岂不是将他推向了太子?”如果这位作死的太子仍然像她记忆中那样会谋反,那元十九投太子肯定没有好下场。但如果他登得大位,元十九作为从龙之臣平步青云——
崔渊浅浅一笑:“太子身边能人辈出,元十九不过区区校书郎而已,想出头也不容易。而且,因魏王素有文名的缘故,太子对成日吟诗作赋的文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他逼元十九投太子,也考虑过后果。元十九虽然是少年成名的状头,但在任校书郎时却表现平平。四年过去,官途名声不过尔尔,只会吟诗作赋、赴文会扬名,显然很难为太子所喜。如此说来,此人当年得了状头之名,或许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王玫神情略松了松,忍不住又问:“四郎,以你来看,圣人、皇后殿下、太子、魏王、晋王是什么样的性情?我总觉得自己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些。但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却不能不了解皇家之事。何况,叔母与阿家都不免思虑这些,总想为她们分忧一二。”
崔渊眯了眯眼,忽然托起她的下颌,凝望了她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