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台的角落里,王玫则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若不是喝彩或鼓掌太过引人注目,她恐怕会抑制不住此刻兴奋的心情。然而,当视线扫过球场边上的崔泌、崔泳兄弟俩之后,她嘴角的笑容略隐了隐,将守在身后的部曲唤了过来:“记得阿兄让你们随身带着些上好的外伤药,下去送他们一些。毕竟同是博陵崔氏的族兄弟,又是堂兄半路将他们叫过来的。”这一次,他们带出来的皆是王家的部曲,不虞在那兄弟二人前露面。作为世家内眷,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做些该做的事,不疏远亦不亲近便足够了。如此正常的来往,或许还能打消崔泌的怀疑。
“是,九娘子。”那部曲大汉道,悄悄地便下去了。
待崔泌、崔泳兄弟接着装药的瓷瓶时,球场上的崔渊又再度夺了一筹。在晋王格外明显的叫好声中,崔泌含笑望着那部曲退下去,将药瓶收进袖中。方才太医已经给他上了药,这药虽是“好意”,但可能用不上了。他目光幽幽地瞥了瞥观战台的角落,又接着看向球场,叹道:“子竟,一向是不服输的。”
崔泳抿直了嘴唇,突然起身欲走,却被他猛地拉住了:“你想回场上去?”
“我身上毫发无损,为何不能回场上去?”崔泳低声答道,“子竟兄、子由兄越战越勇,我却不战而逃,又有何颜面自称博陵崔氏安平房之子?”
崔泌抬眼望向他,淡淡地道:“是一时意气重要,还是一辈子的前程重要?是这种虚无缥缈的坚持重要,还是咱们安平房重振家声重要?别忘了,祖父已经去了,咱们一房中能支撑门庭的寥寥无几!你明年要省试,若是在这场击鞠中伤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崔泳浑身一僵,有些复杂地望了自家兄长一眼:“阿兄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