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三娘抚着腹部,嗔道:“若真有了好消息,才该去避暑呢!不然,我热坏了不要紧,热坏了肚子中这个却该如何是好?且我也不是什么体弱之人,不过坐一坐车,乘着檐子上山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那便说定了。”王玫压低声音,“其实,别说芝娘、蕙娘了,便是我,在别院中待了这么几个月,也想换一换地方了。”人可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她尚是位平民百姓的时候,一年四季住在一百来平的房子中便十分满足了。如今成了世家女子,在一处豪宅中住久了,竟也觉得没有新鲜感了。难不成,往后须得过着春夏秋冬随着季节迁居的日子,她才会觉得愉快?又不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何至于此呢?又或者,最近茶园经营、推广茶都太顺利了,所以生活稍有些单调,才想换一换新环境?若是如此,不如再下功夫研读《神农本草经》,想一想复方茶,让自己的生活更充实一些?
丹阳长公主的公主府离得并不远,就在春明门旁的道政坊中,西面便毗邻东市。道政坊对面是隆庆坊,隆庆坊之西便是胜业坊。若是此次饮宴持续得太久,来不及回宣平坊别院,干脆回到胜业坊崔府、公主府也便宜。
当冰盆里的冰块都融尽的时候,真定长公主的卤簿便徐徐进入了丹阳长公主的公主府。李十三娘、王玫先下车,奉着真定长公主、郑夫人乘上了步舆之后,两人才带着孩子们坐上檐子。抬步舆与檐子的粗使婢女个个膀大腰圆、健步如飞,王玫总觉得她们似乎格外有精气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后,她想到丹阳长公主的驸马都尉是名将薛万彻,便觉得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到得举行饮宴的水榭边,丹阳长公主迎了出来。她亲热地把着真定长公主的手臂,推辞不受郑夫人的礼,又唤着李十三娘和王玫跟着过来。水榭内众人从她的态度中便知她与真定长公主的情分确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