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多日不见,崔渊的目光落在王玫身上,迟迟不愿意移开,仿佛怎么瞧也瞧不够似的。此时此刻,恐怕无论任何名家真迹,都无法将他的心神引开。连他自己心中都有些意外,似乎一直沉浸在书法之中的他转瞬间就隐没了一般。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位疼爱妻儿的寻常男子,只是一个相思心动之人。
不过望了几眼,他便道:“不是去山居别院消夏度日?怎么看着你却似是清瘦了不少?可是因茶园之事累着了?或是做道场的时候,用素斋不习惯?阿实倒是不曾瘦,好像也长高了一些。”
“许是每日动得多了些罢。”王玫闻言抚了抚脸庞,“血气也足了不少,上山下山竟也不觉得疲累了,很有些健步如飞的意思呢。”她每天光是晨昏定省,便需在别院中上坡下坡走动,比平常锻炼得更多。
崔简则比了比自己的头顶与阿爷的差距,失落地道:“阿爷定是看错了,我明明不曾长高。”
“还没到时候呢。”王玫安慰他道,“待你到了十一二岁,恐怕晚上都能听见骨头拔节的声响。如同竹子一般,不声不响就长得高了。瞧你三阿兄,可不是半个月不见,就长了一截么?”三郎崔慎便刚到了抽条的时候,虽然瘦得像柳条儿一般,但时时刻刻都精神得很。
“真的么?母亲让我多喝牛乳、羊乳,往后是不是长得更高?”
“当然。不过,光长得高可不够,还须得生得壮实些——就如你阿爷那般。”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才是好身材。此时人们都崇文尚武,便是世家子,也并非一味追求肤白消瘦、羸弱不堪的审美标准。当然,太过壮实了便像个粗汉蛮夷,也是不美。
崔渊听了,勾了勾嘴角:“二郎、晗娘、昐娘都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