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王玫轻声道:“此事闹得这般大,说不得阿翁和叔父也听闻了消息。阿家、叔母不必担心,使人去皇城问一问情况,等着阿翁和叔父的回应便是了。另外,事关重大,也须得将四郎唤回来才好。”至少,必须尽快让崔渊得知这个消息,不能让他应对得过于被动。府试之初流言蜚语乱传的时候,她便曾经询问过是否有人在其中捣鬼的问题。那时候,崔渊只微微一笑——她相信,他早便已经有想法了。
此时,正在夹缬工坊里查看摹本的崔渊确实接到了消息。他回首看了看正惊叹地欣赏着新印刷出的《兰亭序》摹本的李治,笑对报信的张二道:“我原想着自己将卷子印出来,再接下任何不忿之人的挑战。却想不到,使君和功曹居然都会为我出头。这倒是一个更好的开局,京兆杜氏的情,真是不得不承下了。”雍州刺史杜淮,是京兆杜氏出身,据说与未来的晋王妃是并未出五服的族祖孙。
“眼下府衙前已经散去不少人了。”张二道,“四郎君先前让某等准备书案、笔墨纸砚,可还用得上?”
“自然用得上。这便过去罢。”崔渊笑了起来,悠然道,“既然有小人中伤我‘空有盛名’,嫉妒我狂士之性,何不更狂一些,名气更盛一些?”
“出了什么事?”李治这才注意到他们正在私语,问道。
“些许小事罢了。”崔渊回首微笑,“这印刷出的摹本,须得再装帧一番。恐怕明日才能献给圣人。若是大王没有旁的事,可愿意与我走一遭,去见一见某些不值得相交的文士?”
李治惊讶道:“子竟向来不愿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为何如今却要去见他们?”
“不得不见。”崔渊答道,遂将方才雍州府衙前的风波一一道来。他说得简略之极,李治却忍不住想得更多,沉吟半晌,方道:“子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总觉得,此事或许与摹本有些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