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渊在前院专门辟出的小院子里招待他们。因秋高气爽,他们也并不进屋,只在院子里那几株刚染上一抹红的枫树下铺了苇席,摆上书案,或写字或作画,惬意之极。崔家下仆又陆续端来酒水吃食等物,一群人的谈兴于是更浓了。
与此前两个月相比,这一旬之内发生了太多事:崔渊成了今年的雍州府解头,且并未为任何流言蜚语所动,反而于雍州府衙前狠刷了一回声望;摹本之事亦有了新进展,“雕版印刷”不但能节约众人的时间,也几乎能无限制地让众人的笔迹传得更快更远,而他们只需将自己最得意的摹本写出来即可。至于太子受训斥之事,离他们这些刚出仕、未出仕的年轻士子实在太遥远了,也太敏感了。他们充满热情地讨论着前两件事,太子之事却提也不愿提起。
不过,他们不提,并不意味着某些人不提。
当崔渊将李治迎进来,走到院子门前时,便听里头有人笑道:“诸位大可不必如此羡慕子竟阿兄,摹本若‘印刷’出来,我们的名字也将随之传遍大江南北。子竟阿兄、伯染阿兄与咱们的区别,也不过是名字出现得多些罢了。
”
“泽明(崔泳)倒是看得开。不过,你们博陵崔氏子似乎都颇为偏爱行书、草书,怎地无人专攻楷书?如今圣人喜爱行楷与楷书,连贡举答卷时,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写楷书呢。”
“许是家学渊源的缘故罢。我们都想继承先祖崔瑗之名,不过若论起脾性,大约也只有子竟阿兄能练就一气呵成、气势惊人的草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