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许久之前便放话说自己府试必为解头、省试必为状头的崔子竟?!”
“书画诗赋策论四绝的崔子竟!!”
“不错!不错!我买了名家真迹摹本,行书分册里头多半都是他临摹的!那一手字,简直便是绝了!假以时日,恐怕他的行书真迹比之那些名家也毫不逊色!!”
“今年不过二十六岁!也年轻着呢!”
正当文士们纷纷议论起这位新晋的甲第状头的时候,另一辆博陵崔氏的牛车前,崔泳神色黯然地垂下首:“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如子竟阿兄,得不到状头……我全心全意准备省试,他忙着摹本之事,却仍然入了甲第……”
他只顾着失落,并未发现身侧的崔泌此刻已经面无表情,双拳紧紧地攥起来,低低冷笑:“呵,想不到咱们兄弟,一直都只能在他的阴影之下活着。”
“子竟阿兄才华横溢,你我确实不如他。”崔泳并未注意到他话中的寒意,接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泱泱大唐,也不知还有多少风流人物。是我着相了,我可是少年进士呢!”
崔泌眼中沁着刺骨的寒意,心中默然道:这般风流人物,素来便是英年早逝。早早地送他去投个好胎,才是顺应了天命。这样的人,不过是天空中一瞬而过的流星,而他——才是那个手握权柄、青史留名的宰相。
崔渊仿佛察觉到这转瞬即逝的杀意,似笑非笑地遥遥望过去。啧,崔泌近来许是过得太顺利了,竟然在人群之中便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恶意,丝毫不顾往日平易近人的面具。也是时候给他找些不自在了,免得那双含着毒液的眼睛只盯着他不放,再好的心情也会平白增添几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