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希毫不客气地道:“曲江池、灞河附近都是惯会吟诗作赋的寒门士子,他们如何愿意让旁人夺了自己的风头?”许多能依靠门荫出仕的世族子弟仍然看不起寒族,对于贡举也相当抵触,更觉得那些艰难挤上来的寒门子弟很不风雅,又呆又傻。只是,不论旁人是否才华横溢,仅仅凭着出身便蔑视他人,也不过是掩藏在自傲底下的自卑而已。他们这些世家子自幼熟读诗书,又有家学渊源,若是苦读十余载还比不过寒门子弟,资质便可见一斑了。天之骄子无论出身在何处,依然是天之骄子。回溯数百年,世族们的祖先,大都也不过是寒门而已。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没有这种胆气,迟早都会没落。”崔简道。
“说起来,阿实今岁下场么?”崔希又问。
“四阿兄尚未下场,我并不急。何况,当初是你说咱们要错开下场的罢?”崔简答道。
“当年的话,你居然记得如此清楚?不如咱们回去作篇策论,让先生点评。谁更高一筹,谁便先下场?我久居长安,见识未必比你强,说不得你便能夺得明年的甲第状头呢?”
“阿爷曾言,我眼下尚有不足,状头或许能得,甲第却未必。”
“……我也很该将自己的策论都寄给叔父看一看才是。”
“等等,你们为何不问一问我打算什么时候下场?好歹我也是熟读诗书多年呐!咱们几个不都应该彼此错开时间么?”
“表兄都尚未下场,你急什么?难不成想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