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应下,皇帝听着颇为有趣,这些事儿可比那些令人头疼的八股文有意思多了,他对总理衙门的事儿也有了一个难以说明的认识,“还有一件事,”慈禧太后似笑非笑,“昨个有人上了折子,说是这么每年花这么多银元出去买外国的火枪军舰,只是为了花钱买平安,类似两宋城下之盟,这话的意思可真够可以的啊,不就说咱们是割地求和的卖国贼了吗?!”
同治皇帝一脸尴尬,不由自主得摸了摸鼻子,这些话,除了自己的那些师傅,是没人敢这样做的,有人就算敢这么样做,他的位置也不到,“军机处的大臣在这里,皇帝也在这里,有些事儿我明说无妨,如今看来,洋人的技术确实厉害,咱们不能抵挡,就像旧年那样,只要堵住金陵,又围住大沽口,这漕运还运的出来?咱们不得都要饿死?如今之计,不可和英法等国轻开战端,那些平时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书生们,于国何用?乱开战端,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还是咱们!我在这里说句大实话,若是能像北宋一般,每年百万岁币送出去,能换的平安,也是大幸!再者,咱们可不是白送的,那些西洋军械,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可也别一个劲都靠着洋人,忘了自己的身份,”慈禧太后继续说道,略显严厉的声音在勤政殿里回响,“若是以为一味的给洋人钱,和洋人做生意,咱们就不会再和洋人打仗了,这样的清秋大梦,我劝各位臣工趁早醒醒,要知道如今的鸦片还源源不断得涌进国内,他们若是想着能和咱们正经做生意,还能这样?”
“只要咱们还是如今这样弱,咱们永远逃不了被打的局面!若是以为这样花钱能买到平安,那就是大错特错!”恭亲王领着军机处的大臣连忙应下。
慈禧太后泠泠说道,“有些人说了,”太后直视帘子后的李鸿藻,“说是什么,只需自修仁义,外夷自然被感化,何须学习洋人,忘了自己的根本,这样的话,第一次我听过就当做笑话,若是下次还有,我立刻拜他为兵马大都督,使节出国,给那些洋人君主念上几段仁义,不到天下大同就不必回国了!”
李鸿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洋务之事,已成国策,军机处把这句话明天下!仁义自然不能忘,洋务也需积极进取,如今朝廷里头没钱的很,若是谁能弄出钱来,我立刻升他的官,好了,这事儿不再提了,英国人要是继续抗议,让人抗议去,我横竖是不管了,议政王,云南兵备道那里,你多提点着些,凡是云南流出去的东西,不要有什么标记,不落下口舌,才是最好。”
“是。”
“春闱的事儿,继续交给贾阁老办,”慈禧太后说道,“策论的题目且不忙,等到开考那一日,我亲自来拟。”慈禧太后看了看帘子外头的同治皇帝,“罢了,就叫皇上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