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华并不清楚戚策到底和乔竹酒结下了什么仇隙,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于他,但有一点褚英华心里想的很透彻,那便是乔竹酒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乔竹酒,而他褚英华也是真真正正的对这个少年看走眼了。
“比起那位老前辈的眼光和手段,真是自愧不如啊!”
其实褚英华阻拦戚策的原因,绝不是偏爱于乔竹酒,又或者是怕乔竹酒将戚策打杀致伤致死,他怕的,是乔竹酒背后的那位老者,也就是当初用一柄重剑找他换取一块良田的祁凡真。
记得那一日,祁凡真白衣白持剑而来,满脸的疤痕狰狞可怖,令见了他的青苍派弟子无不惊慌抽剑,随时准备将这老怪物斩杀当场。
哪怕是褚英华自己第一眼看到祁凡真的模样,也是心神恍惚一瞬,为其外表所骇。
祁凡真当时一共就说了三句话,褚英华也只答了三句话。
“你有租地?”
“庐城陶安村,所有粮田尽属在下。”
“我拿这剑与你换一块地,可行?”
“不知老前辈为何要那粮田?”
“换还是不换!”
“换!”
……
六句话,两人说完。
祁凡真单手把那柄大铁块一样的重剑往院中青石板上一插,而后扭头便朝外走去,看那样子,好像根本不担心褚英华会赖账一样。
褚英华在一群弟子身前,愣愣的盯着那柄重剑看了半个时辰之久,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下令叫人将重剑好生安放保管,不得有任何闪失,有弟子不明其意,上前问他道:“师父,那老怪物拿一个大铁块就换咱一块地,分明是把咱们当傻子了嘛!您不会真打算跟他换吧?”
“不换当如何?”褚英华看向那名弟子问道。
那弟子拍着胸脯,煞是胆色过人道:“还能怎么办,咱不给他便是了,回头弟子几人一起去陶安村走一遭,碰到那老头子便赶走,赶不走就给他打走!哼,破铁块换粮田,他还真以为青苍派是收养难民的地方了……”
褚英华听罢,快速抽出其身上佩剑,而后用剑身狠狠平拍了那弟子后背一下,在那弟子弯腰痛呼之际,褚英华冷冷丢下两个字。
找死。
自此以后,祁凡真留下的重剑被青苍派弟子遗忘在了剑房角落,而祁凡真本人,也没有一个青苍派弟子斗胆前往打扰,渐渐地,人们都忘了这件曾经生在自己面前的怪事,更无人去从褚英华口中问出个究竟。
实际上,那一日祁凡真的确没有出手,甚至于和褚英华彼此所站之地起码有着五丈远的距离。
可饶是如此,褚英华仍在祁凡真身上嗅到了一股莫名的感受。
起初褚英华说不清那种感受是什么,后来仔细回味他才明白。
那是敬畏。
休说彼时青苍剑没在手上,就是在,褚英华也绝对相信,自己面对祁凡真的时候,定然没有把剑拔出来的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