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大哥出了门,赵水儿便扶着村长在堂屋正位上坐着,接过大表婶递上来的热水,亲手给村长和爹泡了杯上好的金银花茶!然后跟着哥哥们退到堂屋角落里听着,这种场合他们这些小辈还插不上嘴。
奶奶见赵水儿就泡了两杯茶,自己爷爷奶奶姨奶奶看都没看一眼,晾在一边,心里又被气着了,在边上怒目横眉,恨不能把赵水儿一口给生吞了,两只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赵水儿。
“请村规就请村规,我到要看看,这儿子孙子不孝顺,这村规如何判?”奶奶一副有理八道的样子,这满屋子的东西早就晃花了她的眼,想着,闹上一场,然后把东西据为已有,最好再让他们拿出点银子来孝敬他们就更好了,至于请村规开祠堂,她嫁过来后就开过一次,自己怎么说都一把年纪了,根本不怕,打定了主意,便抬着头倔强地硬着嘴反驳道。
“娘,我们哪里不孝顺了?要怎么样才算孝顺?初三那天,您从我们家拿了一背篓吃的还有布匹被褥,初六那天,你带着大姨二姨过来拿了一杠子大米,还把前院的菜也拔了去。初八那天你说家里没有银子了,爹生病了,要去镇上抓药,我二话没说给了你二两银子,难道这些东西都是凭空而来的吗?那是你孙子孙女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蘑菇卖了挣来的,家里的菜也是他们辛辛苦苦亲手劳作种出来的,这些东西被你们拿去,还不算孝顺,爹,娘,我想问下您二老,要怎么样才算孝顺?是不是把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就算孝顺?还是把我的命还你们才算孝顺?”赵兴富一口气说完,脸上是深深的痛苦与不解,从进门到现在,他们根本就没看他一眼,为什么他会坐在轮椅上,他们也没有关心一句,他这个儿子在他们眼里低贱的还不如这屋子里的东西。
赵兴富的话说的真切,屋子里的人听了都不说话,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当然,赵德全和吴氏例外,他们的心可狠着呢,完全不觉得赵兴富说的话多有道理,也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觉得他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养他长大,他本就该孝顺他们。
“赵老五,这些本就是你该给的,我养你这么大,难道连点东西都不能拿,那我养你做什么,还不如生下来便沉塘淹死得了。”吴氏一脸后悔样,想起当年的事,就懊恼不已,早知道就让他自身自灭。可这小子命硬,回来后她也管他,却还是长大了,后来她便想着,把他赶出去,结果真的赶出去了,回来却是断了腿。不能干活,回来干嘛,自此她对他更加厌恶,当然这些都是阴在她内心深处,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就是,你奶拿你的东西,还不是为了老宅子里那一大家子人,你们把那些个外人请到家里来供着,这些沾了亲带了故的亲人却不闻不问,你说你们的孝心在哪里?”
“爷爷,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他们是我们请来帮着干活的,你以为那屋里的那些家具哪里来的,那是我们一起去山上砍树,让于爷爷帮忙做的,我们是给别人开了工钱的,至于你说我们对亲人不闻不问,这三姨奶奶一家不是在我们家住着吗?我们何时不闻不问了?”赵水儿一直没做声,可实在听不下去了,硬是挣开大哥的阻拦,跑到前面怒声反驳道。
“我说的是你大姨奶二姨奶?你们可有一次去看他们?”
“他们在老宅那边住着,有你们还有大伯呢?三姨奶在我们这边住着也没见大伯过来看三姨奶他们呀?那他们算孝顺吗?如果不算,怎么不见爷爷你去找他们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不孝顺呢?再说,大姨奶三姨奶他们那次来我们家我们没有好好款待了,就拿今天说,我们都没在家,他们过来不也照样拿着吃的了吗?”
大姨奶一听提到自己,立马还嘴道,“小侄女,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早上过来,那不是不知道你们不在家嘛,要是知道我们就不过来了。”
赵水儿听了,在心里呸了一口吐沫,张口白牙,也不怕闪了舌头,明明知道他们不在家,才跑过来的,还说什么知道他们不在家就不过来了,亏她说得出口。
“就是,知道你不在家我们肯定不过来,不然这满屋子的好东西,丢了,我们可没地说理去。”二姨奶也阴阳怪气的出口,还从饭凳子上站起来,有些嫌弃的瘪了瘪嘴。
“大姨奶,二姨奶,看我们不在家还进屋,我猜你们肯定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一会儿便要回来了吧?真厉害呀,再说,我们家即使丢了也什么关系,毕竟丢东西已经丢习惯了。”
“你……”
“大姐二姐别跟她一个丑不拉几的死丫头耍嘴皮子,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现在嘴皮子厉害着呢,你说不过她。今儿不管她说上了天,也是他们不孝顺在先,要是他们不给个说法,我老太婆跟他们没完,生个白眼狼,这么欺负自家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到,到头来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爹亲娘,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吴氏一边哭一遍骂,还撒泼耍猴的坐在了地上,不显脏,也不嫌丢人。
”奶,你是把我爹养大了,可是你是怎么养的,任他自身自灭还差不多,我爹腿瘸了,不能下地,你们就嫌我们吃白饭的太多,把我们赶了出来了,还口口声声说孝顺,亲不养,谈何孝?”
“死丫头,我没养他,他能长大,你去这十里八村问问,那个小孩没有父母的养育就自己长大成人的,还亲不养,谈何孝,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长大了指定又是一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