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像她，倔强嘴硬。

凉落闭上了眼睛，靠在郁晚安的肩膀上，不再说话。

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牢记，不要爱上席靳南，一定。可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他。

也许，就是那么一瞬。

“晚安，你说，如果没有唐雨芸，我和他，会不会有一个结果呢？”

“别傻了，凉落，不要像我一样……”

“晚安你错了，”凉落扬唇笑了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笑意没有到达眼底，“至少，乔慕宸爱过你。”

而她，连被席靳南爱的资格都没有。

郁晚安想了想，说：“爱过只会更痛，得到又失去的滋味，比没有得到，要痛一千一万倍。”

“晚安，你和唐雨芸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彼此熟悉而已，当初，她常常出现在席靳南身边，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不过……”郁晚安顿了顿，“唐雨芸那个时候的性格很闷，不怎么说话，说句不好听的，有些清高，但是人还是不错的，心地善良。但我和这样性格的人相处不来，所以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凉落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郁晚安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要问了。你现在应该好好的想想自己，知道这些做什么，反正她和席靳南之间大致就这么回事。知道得越多，让你更心塞啊？”

“好，不问。”凉落点点头，“你陪我坐会儿吧。”

“没问题，我们好好的说会儿话。”

两个女孩子并肩坐在沙上，十指紧扣，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聊起天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与此同时，席靳南却出现在乔慕宸的私人公寓里。

乔慕宸懒懒的给他开门：“席大总裁，这个时候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

席靳南说着，低头绕过乔慕宸，走了进去。

乔慕宸关上门，抱臂跟在他身后：“你来我这里，躲哪门子的清净？”

席靳南酷酷的没有理他，随意的扯了扯领带，在沙上坐下。

乔慕宸见他冷着一张脸，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除非他自己愿意说。

公寓里的装修简洁明了，黑白灰是主色调，而且面积也不大。

乔慕宸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放在席靳南面前一罐，自己拉开了一罐，在对面坐下。

席靳南低垂着眼，指尖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点着，沉默不语。

“凉落又惹你生气了？”乔慕宸终于憋不住，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席靳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猜的。就你这脾气这身份，谁能让你受气。”

席靳南皱了皱眉头。

“不过……”乔慕宸笑了笑，“凉落也没这么大本事。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他这句话倒是说在了点上，席靳南身上的气压明显的又低了下去。

乔慕宸不禁有些得意：“被我说中了吧。上次凉落被困电梯里面，我就看出来了。你那又紧张又在意又压抑的表情……还真是精彩啊！”

“那一次能看出什么吗？”席靳南终于开口了，“我不过是怕她出事，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承认，我有什么办法。但是……”

乔慕宸故意一顿，席靳南皱眉说道：“但是什么？”

“但是你能这样骗自己一时，能骗自己一世吗？你爱不爱一个人，也许你可以隐瞒别人一时，但天天这样接触久了，别人很容易看出来的。”

席靳南的指尖一顿，慢慢弯曲，握住，眉尾一挑：“难怪。”

“难怪什么？”乔慕宸连忙问道，“是不是我说中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看出来，你喜欢凉落了？”

席靳南抿唇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们都错了。我对凉落，不是喜欢，不过是……无趣生活的调味剂罢了。”

无趣生活的调味剂。

乔慕宸差点笑喷：“席靳南，凉落要是听见你这么形容她，绝对会跟你闹一场的。”

席靳南扫了他一眼。

乔慕宸摆摆手：“好好好，不提凉落。不过你刚刚说我们都错了……还指谁？”

席靳南薄唇微动，却还是说道：“唐雨芸。”

任凭乔慕宸再怎么淡定，这这样的情况和话题下，突然听席靳南说出这个名字，也是吃惊不小。

“她？她不是在巴黎吗？”

“回来了。”席靳南淡淡的回答，“前几天回来的。”

“你……”乔慕宸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让她回来？”

“她自己回来的，事先没有告诉我。”

“那她什么时候回巴黎？”乔慕宸问，“还有谁知道她回来没有？”

席靳南轻声回答：“她会留在凉城。”

“她任性，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乔慕宸压低声音，略微有些激动，“你忘记当初为什么把她送到巴黎去了？”

“我当然没忘。”

乔慕宸看着他，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席靳南，你到底怎么想的？”

“和以前一样，”席靳南的声音低沉，却自有他的坚定在里面，“从未变过。”

以前是怎么想的，现在依然这样想。

他的初衷，是不会变的。

乔慕宸看着他，忽然全都明白了：“所以，你不是因为和凉落吵架闹得不愉快而来我这里，是因为凉落和唐雨芸两个人之间，你无法做出选择！”

席靳南眉眼渐渐明朗，一扫之前的阴郁：“不，我刚刚说了，我的想法，从未变过。”

“你……选择了唐雨芸。”

“这不叫选择，也不是一道选择题。乔慕宸，这是一道对错题。”

乔慕宸追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席靳南想起唐雨芸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想起她质问他的一句句，想起和她的从前，点了点头：“是。”

决定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多余的犹豫，也不该有犹豫。

凉落不过是他的计划内的人，唐雨芸是他心上人。

两个人的区别和份量，显而易见。

“那凉落……你对她，”乔慕宸看着他，问道，“真的能放下吗？”

席靳南回答得爽快又干脆：“能。”

“别回答的这么快。你对凉落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怕你选错了。”

“她比起其他的女人，的确有点不一样。可是和雨芸比……她还不够格。”

“我知道唐雨芸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凉落……”

席靳南抬头，眉眼微微向上扬起，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是你，在郁晚安和郁晚柔之间，你会怎么选？”

乔慕宸想也没想就回答：“这个不一样，郁晚柔和晚安没有可比性。”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但，我对郁晚柔没有任何的感情，你对凉落有。”

席靳南说：“我迟早会和凉落离婚。离婚后，不再频繁接触见面了，自然就淡了。”

“你……”

席靳南侧头看了一眼公寓外面，一片漆黑，望不到边际。

乔慕宸喝了两口啤酒，又放下，叹了口气：“这日子啊……是越来越不平静了。”

“早晚的事。”

乔慕宸笑了笑：“你现在这么淡定，我倒想看看，到时候你抓狂无可奈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一定是焦头烂额。”

“我能有什么抓狂的？”席靳南淡淡的说道。

“话不要说的太满。”

席靳南勾了勾唇，眉眼间终于有了自信，志得意满：“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让雨芸留在凉城。她不能出事，我也，绝对不允许她出事。”

“你确定？”乔慕宸问，“席老爷子，可不是好对付的。不然，你也不会把唐雨芸送到巴黎，让她一待就待到现在。”

“雨芸离开的时候，我不得不和尹巧如结婚，那个时候我自身都难保。现在她回来的时候，却是我自己选择了和凉落结婚……今时不同往日了。”

以前，他是被人控制。

现在，是他控制别人。

“看来，你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和准备了。”

席靳南高高的扬起眉毛：“当然。”

乔慕宸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当初送唐雨芸离开就是因为席老爷子，现在席老爷子仍然健在，你确定……等席老爷子现唐雨芸又到了你身边的时候，你能护好她？”

席靳南无比自信的点头：“确定。同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再生第二次。”

“不过话说回来，唐雨芸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着要跑回来？”乔慕宸摸着下巴想了想，有些想不明白，“在巴黎待着，有什么不好吗？除了想见面的时候，有些麻烦罢了……”

席靳南淡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当时，也和乔慕宸有一样疑惑。

不过当雨芸说，她下飞机之后马上就来找他，却还先转去了市场部，认识谁是凉落的时候，他就清楚一二了。

直到后来唐雨芸跟他哭诉，他也终于明白。

雨芸回来的重点，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凉落。

话说回来，雨芸的担心合乎情理，而且，他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些忽视她了。

回来也好，这样可以让他的心思不要再左右摇摆，继续动摇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唐雨芸。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唐雨芸。

见席靳南不说话，乔慕宸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既然唐雨芸已经回来几天了，那她……是不是已经和凉落见过面了？”

席靳南轻轻的点点头。

“啧啧啧……”乔慕宸光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头痛了，“那场面，一定火花四射。”

席靳南没有说的是，唐雨芸不止和凉落见过，两个人还十分和平的说上了话。

他瞥了乔慕宸一眼：“你们家郁晚柔和郁晚安相处得，也不挺融洽的吗？”

乔慕宸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席靳南，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

席靳南勾了勾唇，看乔慕宸这样，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他拿起桌上的那罐啤酒，朝乔慕宸举高示意：“乔慕宸，不如就来看看，到底是我的家事先处理好，还是你的感情先完美解决？”

乔慕宸伸手过去，和他碰了碰：“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席靳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