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慵懒地坐在养心殿的正堂,司徒景坐在他身边,斜眼瞅着他:“你当真不要玉玺?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夺来的天下,要拱手让给我?”
司徒辰沉默不语,悠闲地呡着茶,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他沉默,司徒景也跟着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辰才抬起头,淡漠地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累死累活,还没有工钱,守着金山银山没时间花,都是浮云。”
司徒景被噎住了,他不用想就知道司徒辰的歪理是谁说出来的,他的心又跟着一痛,那个爱损人爱玩闹的小丫头,他好想她。
司徒辰冷冷地说:“我早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司徒景哼了一声:“哦?那你这一年都在干什么?”
司徒辰从容地说:“灵飞说我不够爱她,她说在我心里,皇位永远比她重要,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个皇位夺回来。我要让你知道我绝不会输给你,我也要让她知道,她在我心里比皇位重要。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
司徒景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司徒辰这话不对灵飞说却来对他说,他听得万分别扭。
司徒辰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继续说道:“不管她真的是你的贵妃,还是挂名贵妃,我都要带她走,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破坏不了,你想用冰冰来挑拨我和灵飞的关系,我不会让你如愿。”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司徒景心念一闪,眯起眼睛,向司徒辰看了一眼,唇边扬起一丝苦笑:“是我告诉浣冬我杀了灵飞未出世的孩子,想嫁祸给你,那个傻丫头才会去害冰冰,给你扣黑帽子。”
司徒辰眼神一凛:“你杀了灵飞的孩子?”
司徒景哈哈大笑:“是啊,你推了她一把,其实孩子不会有事,她只是要早产而已。是我让人动了手脚,孩子才会夭折,不过有谁会知道,那太医已经永远不可能开口说话了,灵飞再聪明,也不会起疑的。”
司徒辰揪起司徒景的衣领:“你这个疯子!”
司徒景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去告诉灵飞其实是我害死了她的孩子,看她是会相信你的话,还是会觉得你为了当皇帝,才要我的命。”
司徒辰冷冷地松开手,深吸两口气定了定神说:“别想用灵飞来要挟我,我不杀你,不是害怕,我是要你活着,却再也见不到她。”
司徒景挑起眉毛说:“你就这么确定灵飞会和你走?我都不知道你的信心哪来的,即使她知道是你没有对冰冰下手,还是愿意回宫来,回到我身边。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你怎么确定你在她心里,还能有以前的地位?你应该知道,这两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关心她照顾她的人是我!你在哪里?如果你告诉她两个孩子其实都是我害死的,只会让她更伤心,你已经逼死了她两次,还要再逼第三次吗?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滚出去,她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安稳地活着。”
司徒辰的眼光在司徒景脸上划过,带着一丝探究……
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问:“四弟有琴吗?”
司徒景诧异地说:“三哥还会抚琴?”
司徒辰不动声色地说:“刚学的。”
司徒景不明所以,只是命人拿来了一张古琴。
司徒辰接过琴,走到窗前,气定神闲地弹起来,他确实琴艺不佳,指法生涩,许多地方明显弹错了调,司徒景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这首曲子他从来没听过……
吱嘎——门外传来一声响动,灵飞长发披肩,光着脚走了进来,她愣愣地看着司徒辰,他怎么会弹这曲子?他弹的竟然是《坏天气》,当时他躲着她的时候,她曾经把那首歌的歌词念给他听过,但她从来没哼过调子,他怎么会弹的!
司徒辰侧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如何?我刚学的。”
灵飞沉默不语,慢慢低下头。
司徒辰向她伸出一只手,柔声说:“灵飞,你看看外面的太阳,天是晴的。我要走了,你要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宫里当娘娘?”
灵飞心里一颤,升起一股恨意,司徒景的话激怒了她,那个恶毒的男人,她绝不会留在宫里让他得意,她僵硬地抬起手,犹豫地朝司徒辰伸过去。
司徒辰眼疾手快,立刻握住了灵飞的手,虽然她很犹豫,但她毕竟伸手了,这对他来说足矣,他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灵飞的手在碰到司徒辰手掌的时候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司徒景黯然垂首,拿起司徒辰抚过的古琴,叮叮咚咚地弹奏起来,曲中只有无尽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