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着乌鲁图河一直向西南走了九天,乌鲁图河在这个地方直转南下,在叶连山的山脉间劈开了一条深深地谷道,穿过叶连山脉流经古鲁丁镇,最后在帕伊高原最西侧的百瀑崖,化成上百支流直接从千米高的峰顶,形成若干条瀑布汇入下面那条围绕在帕伊高原西麓群山间的奔马河中。
这条路也是穿越叶连山脉,抵达古鲁丁镇的一条捷径。只不过那条古栈道并不太宽,就连亚归兽也只能在栈道上勉强通行。一般拥有雷霆犀的商队都不会选择这条路,根本走不通的,但是很多兽人猎人却喜欢走这条路,从北麓荒原去古鲁丁镇贩卖皮革与草药。我们的团队也选择了这条路,回古鲁丁镇去。
这些天以来,荒原上在那次大雨之后,草势疯长,整个荒原上已经是一片绿海。站在高岗上驻足远望,有风吹过时,能见到一波波碧绿色的海浪时起时伏,非常壮观。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高岗上扎营,库兹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刚刚背着合金弓上外面转了一小圈儿,还带回了一只灰雁,看起来这只大雁很肥,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洋洋得意的对我吹嘘,他的弓术是多么的高明,连在天空飞行的大雁都能射下来,可是今晚没有,只是默默地在一旁拔毛,一句话都不肯说。
卡特琳娜则是显得有些不安,眼神总会疑惑的远眺,可是这样的黄昏,及膝的野草中,就算潜伏一头猛兽,我们也是很难发现的。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我在临时搭好炉灶前,将一卷聚火卷轴放在铁锅下面,锅中注满了清水,卡特琳娜把中午狩猎的黄羊还剩下羊肉都放进锅中,就坐在我身边低声地对我说:“嘉,我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儿,总是很慌,很怕!”
这些日子以来,经过了一场战斗的洗礼,卡特琳娜很少会表现出胆怯,中午那只黄羊就是她只身提着匕首,用她诡异地“闪步”追上去,一刀割断了黄羊喉咙,杀死的。现在居然跟我说她无缘无故感到了害怕,这事儿有点诡异。
我猜这种危险并非来源于野兽,像库兹这样的性格耿直的家伙,绝对不会容忍有野兽潜伏在我们身侧的,他的生存本能可以让他很容易感受到野兽的气息,这会儿他阴着脸,却只是默不作声的料理那只雁鹅,我就发现这事儿不太妙,可能是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而且这些人让库兹只能躲在一边儿生闷气。
“阿兹!”我抬头看他一眼,我们兄弟之间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他就已经懂了我的意思,这位看起来显得有些憨厚的小兽人,其实内心还是非常细腻的。
“哼!是他们不识好歹,如果他们敢过来,由我来处理!”库兹说话的时候,有些恨意和愤怒,但是又有很多无奈与不舍。他的眼睛盯着黄昏下的远处草地,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我发现他的双腿在不停颤抖。
我猜在这样危及性命的时候,能让库兹依然不忍下手,也只有白天我们帮助过的那群快要饿死的兽人们了。这些兽人来至于同一个兽人部落,说起来算是依附在古鲁丁镇血狼一族小型狼人部落,他们地处偏远的死亡沼泽边缘,这样的大灾荒的年代,兽人部落的首领将他们带到北麓荒原上讨生活,也算是极无奈之举了吧。可是这并不是最惨的,这个狼族小部落差不多只有两百多人,但其中三分之二都是老弱病残,青壮的狼人们参加了去年围剿灰矮人的会战,他们部落的男人们运气不太好,那些战士在一次战役里被围歼,几乎全部死掉了,来到北麓荒原的时候,只有部落大酋长是战士身份,整个部落里除了女人孩子就只有一些牙都掉光的老狼人。
记得当我们看到一群狼人孩子和狼族女人们蹲在草地上挖甜草草根的时候,我当时的心非常的酸。再这样魔兽横行的北麓荒原上,一群向我这样大的孩子们居然只是蹲在草地里,挖着一些草根当食物。大的孩子还会照顾小的孩子,那些狼族女人们身上甚至连皮甲都没有,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皮筒子一样的羊皮裙装,十足就是一群穷苦的土著,我当时很不明白,这样的几乎无一群人为什么会来荒原上讨生活呢?
我们当时将亚归兽停下来,问坐在边上狼族女孩儿,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只不过身体很瘦弱,脸色蜡黄,只用非常简单的翻毛黄羊皮将腰部围住,正拿着一根草叶儿编织昆虫,照看一群五六岁大的狼人小孩子,我去问她:你们为什么要在这儿挖草根吃?
她告诉我们说:他们部落的大酋长在前天的时候,带人猎杀一群荒原风狼的时候,被风狼咬伤了,剩下的男人们跑回来,已经没有能力捕猎大型野兽,这些天里部落里的孩子和女人们都要出来挖野菜,不然大家都会被饿死。这个部落是库兹所在血狼部落的远亲,所以我们当时并没有太多想,就将我们携带大半儿的咸肉松送给他们,可是没想到了晚上,这群狼人会跟随我们摸到营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