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叫人可怎么活啊?”
早就有一群人聚集在这里了,一大半都是女人,男人不是残疾就是老人,孩子都关在家里不敢让过来。
“大家听我说。现在这样不是办法。还能走的跟我去讨个活路吧。”
费多洛夫斯基把这些村民召集到一起劝道。
“我不走,我不是富农,你才是富农!”
一个妇女吼道。
费多洛夫斯基文雅的扶了扶眼睛:“现在不是谁是富农谁不是富农的问题。他们都说了,有一普特粮食的,就是富农。他们要统统拿走。留在村里是活不成的。”
妇女继续道:“我不怕,我家已经没有粮食了。”
费多洛夫斯基叹道:“那没有粮食你吃什么。”
妇女道:“沙皇,沙皇一定会下来派粮的。”
费多洛夫斯基摇头:“沙皇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去了西伯利亚。”
“那你说去哪里,费多洛夫斯基,去西伯利亚吗?”
列谢琳娜有些惊慌的问道,她还想等她丈夫回来呢,要是那么远的话,她可不敢去,她丈夫会揍她的。
费多洛夫斯基道:“可到不了那里啊,列娜。我们只能去阿斯特拉罕,希望能找到船去英国或者法国,我叔叔前几年来信说他在英国,让我方便的话去看看他,他老了。”
“哦,天哪,英国在哪里?”
多数人都只听过英国,却根本不知道英国在哪里。
“在海峡的那一边。”
其实费多洛夫斯基自己地理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去英国是要坐船的。
没人跟费多洛夫斯基走,最后只有列谢琳娜留了下来。
她想问问她丈夫的事情。
“死了太多人了,你丈夫可能活不了了。”
列谢琳娜出人意料的没有哭,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可能是这些年想过太多次了。
“那我跟你走。我女儿怎么办?”
“带着,都带着。留下来就是死。你不知道历史,饿死人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留下指定得饿死。”
于是热心的医术,费多洛夫斯基连夜带着列谢琳娜和两个女儿,沿着察里津到阿斯特拉罕的铁路线往南走。
费多洛夫斯基是一个蹩脚的医生,只在医学专科学校学了两年,更是一个蹩脚的向导,他看到地图就犯迷糊,他根本不知道阿斯特拉罕坐船还要经过一个海峡,俄国统治者魂牵梦萦的达达尼尔海峡。
他只知道阿斯特拉罕是最近可以坐船的地方。
费多洛夫斯基高估了他藏的那点粮食的数量,低估了路途的遥远,从察里津到阿斯特拉罕足足五百公里的路程。
而他们走了三天,粮食就没有了,不是吃光了,而是被路上的士兵给征集走了。
士兵首领告诉费多洛夫斯基说,他们是征粮队的,他们有人,有枪,还带着机关枪。
费多洛夫斯基不知道的是,苏维埃已经开始组建了武装征粮队,每队不少于75人,并配备2、3挺机枪。这不是“征粮”而是“抢粮”,从农民那里拿走的是口粮和种子粮。
草根树皮,蚯蚓泥鳅,能找到什么吃什么,在即将挨不住的时候,费多洛夫斯基找到了一个蜂窝,俄国蜜蜂辛勤酿出来的蜜汁救了他们一命,让他们坚持着多走了三天路程,然后他们看到了黑海,恰好一艘英国军舰驶入阿斯特拉罕,送来了大批的救命粮食。
这是第一艘英国军舰,三天前土耳其投降了,这艘军舰才可以通过黑海海峡到这里来。
费多洛夫斯基已经没有了人样,二十多天的旅途,让他经历了这一生从来没有经受过的苦难,更让他难受的是,列谢琳娜的女儿,大女儿路上被匪帮抢走了,小女儿不幸病死了。
为此费多洛夫斯基懊悔了很久,直到他几年后以投资商的身份来苏联承包工厂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村子,发现村里的人已经不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些人了,当年那些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不可能跟他一样去了英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