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笑着叹息,“想不到你棋艺如此精湛,今天外公真是大开眼界!咱们再走一盘!”他兴致正浓。
“外公,我有事想问问您。”顾微妮道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老太爷挥挥手,示意管家先退下。
“有什么事就说吧。”他边走着棋边说,看得出来,老太爷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
“外公。”顾微妮眸光落在棋子上,平静无波地问:“您还记得一个叫秦承禹的人吗?”
“什么?”老太爷仿佛没听清,这个名字实在太陌生。
“秦承禹。”抬眸,顾微妮静静地瞅着他,清楚地重复,“在您的印像里,有过这个人吗?”
老太爷几乎想也不想地摇头,“没听过。”他虽然上了年纪,可记忆力一点也不差。
顾微妮微怔,接着问:“那在您的印象里,记不记得姓秦的人呢?大概跟爸妈一个年纪,秦承禹是我们这一辈的小生。”她想从他的爸爸入手。
如果他爸爸的死真的和外公有关,那外公不可能一点印像也没有。
“姓秦倒是有过。” 老太爷毫不隐瞒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叫秦魏,不过他在很多年以前就离世了。”
“秦魏?” 离世了……顾微妮紧张中有一丝不确定,“他有一个儿子,是吗?”
“好像是吧,不过我没见过,我听他打过电话,好像叫小禹来着。”老太爷平静无波地说,抬眸看她:“怎么了?”
“外公,请恕我直言。”顾微妮思忖着,以最合适的语气问:“那个秦魏的死和您有关系吗?”
“这是什么话?!”老太爷仿佛一惊,若有深意地睨着她:“微妮,你到底想说什么?外公不喜欢绕弯子。”
顾微妮微微一怔,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气场。
随即,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外公,实话告诉您吧,我和秦承禹是朋友,他几次三番地潜入家里枪杀厮宸……”既然他开口问了,那自己就开门见山吧,毕竟这件事情重大。
老太爷听到枪杀厮宸这四个字,整张脸都变了色,仿佛有把刀割上了心头肉。
“直到前天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给我的回答是……是您杀了他的父亲。我不知道这跟厮宸有什么关系,但您肯定已经处于一种危险的状态。”顾微妮诚挚地说:“外公,如果这是一场误会,我希望您能去化除,如果这是事实,我觉得也应该由您出面,让这件事情不至于以命偿命。”
老太爷不露声色地听她分析,眉宇间那道深陷的皱纹,隐含了他的威严。
“外公,如果秦承禹能为厮宸所用,那样厮宸既少了一个敌人也多了一个朋友,何尝不是件好事?”见他泰然自若,顾微妮蹙眉提醒。
老太爷惊异于她的胆量,终于开口:“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我想也是时候会会这个秦承禹了。”
听他的口气,顾微妮听不出他心中所想,“外公,他父亲的死到底和您有没有关系?”她大胆地询问。
即便外公勃然大怒,她也想知道答案。
出人预料地,老太爷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埋头下棋,对于她的话不予理会,“帮我约他,泰勒酒庄,明天中午。”
“您……能保证不伤害他吗?”顾微妮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她担心地问。
老太爷平淡的目光落在顾微妮纠结的面庞,不悦地开口:“你就不怕他伤害我?我可是他的杀父仇人。”
“您真的……杀了他的父亲?”顾微妮手中的棋子悲催地掉下,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误会的。
老太爷则不以为然,他继续走着棋,“该你了。”
顾微妮怔怔地捡起棋子,饶是再怎么努力集中焕散的思绪,终究还是无心下棋,这一盘,她输得很糊涂。
“我看你也没心情下了,先回去吧。”老太爷将棋子收入棋盒,淡声说:“替我把话带到。明天中午,我在泰勒酒庄等他。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顾微妮跟外公道了别,走在明月山庄洁净的青石小道上,心情万分沉重。外公要约他,杀了人,竟然还能这么泰然自若,毫无悔意,可想而知他当年是何等心狠心辣。
他该不会也对秦承禹下手吧?以这样的方式替厮宸解除障碍?替自己扫除危险?
这个猜想一冒出,顾微妮只觉心跳一滞,久久地透不过气。
而秦承禹,他有这个难得的机会面对杀父仇人,他怎么可能按捺得住?他也一定会借机向外公下手。
那到时候,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如果秦承禹受了伤,她一定内疚到死。
如果外公出事了,厮宸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董事长位置也有可能因此落入别人手里。
顾微妮坐在车里,空洞的眸光拉向前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