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不会没查过吧?”有医护人员进出,方中正立刻换了个话题。
通向方家别墅的那一段路面有监控,如果方明楠要找出当年将孩子丢在他家门前的那人,一点也不难。
再加上方明楠一向谨慎的性格,想必他早就知道方晓凡的亲生父母了。
方明楠的脸色有了些轻微的变化,就算他真知道,他也不会将孩子还给别人。
“他就是我儿子,还由不得您信不信。”他的语气不容置喙,神色凛然。
宫善一直站在两父子身后,表情平静,目光又清澈的无暇,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后,微微一笑,走到方明楠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后便离开了。
方中正一直注视着宫善离开的方向,良久才讷讷开口,“就是这个小白脸?”
“他是姑姑介绍给我的,据我了解,他不止是小白脸这么简单。”方明楠严峻的脸庞一直对着急症室的方向,“萍姐回来了,他去接她了,你也回去吧,我不怪你。”
在说出‘我不怪你’时,他根本无法预测方晓凡现在的状况,但怪方中正也牵强了点。
方晓凡对方明楠的感情就像他对他的心情。
那孩子不会欺骗他任何事,也不会给他找麻烦,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比亲人来的淡薄,甚至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感情,有时候是依靠,有时候像兄弟,偶尔才像父子。
酒店某vip套房里,童桐雨在睁眼醒来时,玫瑰香薰还在床头柜旁散发着袅袅的白雾,那种香味令人昏昏欲睡,在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后,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浑浑噩噩的竟然睡到了十一点!
她怎么在这里的?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跳下床后,她推开了卧室门,外面是一间豪华的客厅,所有的家具和装饰摆设都像镀了一层金,就像身临仙境一样的梦幻感觉。
确定这房里没有其他人后,她又立刻回了卧室。
就在她头晕的坐在床上时,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在她醒来看见身处的环境时,她便想到了方明楠。
在所有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最有钱,所以在看见支票的下方他的印章时,她起初并没有惊讶。
他是个如此守信用的男人,说要给她三十万逃都逃不了。
但在看见付款明细一栏的那一行字后,她顿时陷入了一片沼泽里。
遣散费?
再看下面的印章,确实是方明楠的大名。
昨晚都发生了什么?这三十万又是怎么来的?
难道她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做了什么失态的事,或者让方明楠丢脸的事,以至于他找财务开了这样一张付款凭据?
就怕她没有自知之明的再纠缠他?
越往深处想头越痛。
闭了闭眼后,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妈,我们明天走,我昨晚在美仪那儿喝多了,我晚上回去了再收拾行李,您不要担心。”
她深吸了口气,轻柔的对着听筒说道。
那边平静的应了一声后,她才如释重负的挂了电话。
三十万的票据捏在手里如同捏着一块通电的烙铁,可转念又想到了妈妈。
于是又重拨了家里的号码。
“妈……”
不等那边开口,桐雨急急的叫了出声。
“妈,我还是觉得您活着比什么都好。”抿了抿唇,她鼻子发酸的仰起了头,“您走了我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您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家带您去医院。”
之前一直想不开,觉得受了天大的侮辱,曹诗诗给的,还有方明楠给的,她什么也没有了,在他们面前没有尊严没有自我没有价值,于是她卑微的以自己倔强的方式拒绝他们的一切。
她的身体在她自己心里无价,因为她有爱,最后想了想,还真是自己死脑筋。
她的生命是妈妈给的,她就该不顾一切,哪怕是用自己认为鄙夷的方式来换的手术费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桐雨,你做了错事。”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悲凉。
桐雨听到后,吸了吸鼻子。有预感,妈妈什么都知道了。
看了看四周的一切,盆栽,水晶吊灯、电视墙壁、地上的羊毛毯……
她这么不会撒谎又讨厌欺骗的人,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瞒着妈妈做了一件又一件大胆的事?
“美仪都告诉我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用你的卖身钱!”那边说完,电话就断了。
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嘟嘟声。
她不是没有绝望过,就比如曹诗诗当着她的面撕掉那三十万支票的时候,看着方明楠无动于衷微笑的时候……好像就是昨天,她还这么伤心过。
可远远不够,她以为自己爱上了那个男人,于是恨那个女人,但是现在对他们两个的感情加起来也比不过妈妈的一句狠话来的深刻。
v市国际机场。
两人似乎早有默契,当方萍一身黑色风衣加墨镜出现的时候,宫善立刻迎了上去,巧的是宫善穿的也是一身黑衣。
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情侣。
“宫先生,怎么又潇洒了?”方萍的身后有一名红色爆炸头的姑娘,脸色偏黑,提着一只行李箱。
宫善沉默的上前将箱子接过,走到方萍身边时,前面已有一大片的人潮涌了过来。
这时方萍立刻将围脖往上拉了拉,那片人声越来越近,宫善似乎早料到会有一劫,只是喊了声,“快走。”